我顿时有点懵,且不说宝石玉器华衣美服对我来说诱惑不大,以表妹给我的这箱遣散费来说,若变成现银不过是我在公主府时一个月的花销,我与其抱着这箱东西出去自生自灭,还真不如紧抱太子和四哥的大腿。
何况,我现在顶着苏瑄的壳子,怎么可以为了钱背叛四哥,那才是真的伤四哥的心。
表妹用帕子擦着脸上泪珠,端的是可人怜的模样,弱声弱气的道:“苏姑娘,我知道你未必看得上这点东西,但你既然跟了太子,又何必招惹四殿下,水嫆并非诋毁苏姑娘一身事二主,但四殿下的名声若为姑娘所累,姑娘于心何安?”
表妹说完还偷瞄我脸色,我学着太子的招牌姿势瞥着水嫆,温言道:“苏瑄原以为名声之说只是坊间的三姑六婆们如珠如宝的看重,没想到贺家小姐亦如此惜名,既如此,贺小姐原先订婚于姬家,如今未婚夫早亡,为何不秉着未亡人的名声过门去照顾公婆,给你名义上的夫君正正经经守上三年寡,才不负大家淑女的美名。”
水嫆脸色僵住,手里帕子一紧,咬着牙细细与我道:“苏瑄,我好心提点你却不识好歹,为人宠妾尚有鼻息可仰,你做人外宅无名无份,太子素来薄qíng,哪日厌倦了你,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我如今闲着也是闲着,便与表妹笑语:“难为贺小姐连我的下场都预先假设好,我会有什么好下场自有我的来日,于贺小姐何益?况且今朝都未过完,谁知道来日是何种qíng形。”
表妹蓦地拔高气势,居高临下着:“苏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就知道以初遇处心时那小丫头跋扈的xing格,我表妹肯定不是什么柔弱白莲花,果然,表妹发起怒来,当真和处心一个模子。
我摆了摆手道:“贺小姐何必动气,身正不怕影子斜,小姐不必宽解我,苏瑄看得开,自己没做过的事,又不会因为别人说说就成真,即使有天变成真的,我认准的事qíng,自求我的多福,管别人怎么想作甚。”
言尽于此,我转身朝小丫鬟们道:“送客。”
我未再回头,只能听见水嫆声音寒得很,抚掌讽笑着:“好,很好,水嫆弱质女流,本该慎言少行,不敢耽误苏姑娘安身立命。”
我很羡慕她,她知道自己的缺点,改正就可以了,像我经常苦思冥想我还有什么缺点,都找不到地方去改正。
送走表妹,这小院清净许多天,连日来太子和四哥没来找我,张都统倒是来院里添置过几回家当,我问他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张都统的有意遮掩,让我有种山雨yù来风满楼的紧张感。
我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qíng被我忘记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也就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今日八月初一,还有四天,就到了我回魂的日子,届时把苏瑄的壳子还掉,又是欢欢喜喜大团圆。
☆、第 27 章
翌日一大早,我窝在水榭的小亭里乘凉,此际日头还不大,婢女们三三两两在树荫底下钓鱼。
窝了一会我正是百无聊赖之际,张都统风风火火的跑来小亭子。
张大人为人富态,一运动起来便是淋漓的汗,以手作扇,气喘吁吁的与我道:“苏姑娘,快收拾行李,马车在院子外候着,我带你去云陀寺避两天风头。”
夏日的人总是倦倦的,我抬首不解的看着张大人,问道:“避谁的风头?”
张大人缓过气,一把将我从桌上拽起来,急切道:“来不及解释了,上了马车再说。”
副都统是习武之人,这一把拽住我就像拽一只小jī。
上了马车,张都统揩了几把汗,与我道:“云陀寺明灯大师与四殿下jiāoqíng深厚,一时半会也就那里还算安全。”
我不了解张都统说的这个安全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子把我藏起来的那处小宅子已经不安全了,我竟是不知的?
张大人看我对他一脸怀疑之色,便解释道:“如今皇后娘娘已经知道苏姑娘与太子和四殿下的事qíng,以娘娘眼里不揉沙子的xing子,下功夫料理苏姑娘也不过这几天的事qíng。”
“况且……”张大人的脸色顿时奇怪了些,只道,“姑娘且躲两天,自古顶风路难行,待这势头过去再说。”
我疑惑道:“皇后深处后宫,怎会知道我?”
张大人犹豫道:“可能……可能是六殿下走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