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昭答应的条件,是太子允诺他,等他登了基,把我赐死,让言昭恢复自由身。
我竟不知,言昭这样恨我。
伴着刺骨的锥心的冷瞬间袭来。
我的喉咙里发不出声音,突如其来的剧痛就在我试图开口的一瞬间直刺入胸腔,眼泪急速覆盖了整张脸。
☆、第 65 章
所谓剧痛,是指在所有痛苦里尤为难熬的那一小段,那瞬间你可能会感到呼吸困难,脑袋发晕,甚至会出现想要呕吐的错觉,但实际上,不管那小段时间在心理上你觉得是多么的漫长,在客观上都是十分短暂的,你的身体会下意识的卷缩,或是能不动就不动。
那一小段时间里,你不会多多痛恨让你如此痛苦的人,因为在那时候你会下意识的想到的不是日后的如何报复,而是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能感到心脏剧烈的跳动,以致于血液流通的每一个地方都是痛的。
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诡异的想法,这个时候我如果变成一颗石头多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密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屋外似乎天晴,光线看上去是很好很充实的样子。
裴固伫立门外许久,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慢腾腾挪了两步过来。
他站在太师椅前望着我又望望四周,最后把视线顿在了暗格的地方,说话的样子不疼不痒,平铺直叙着:“你似乎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我隔着层层高墙,似乎能看见不远处盛放着的山茶,迤逦的花束绽到一望无际的山之崖,应是生机勃勃。
我擦了把脸,与裴固道:“我不大想活了,死之前跟你做笔jiāo易也好,以后进了yīn司,好歹不算是一事无成。”
想想,还扯个笑给他看。
裴固呆了下,继而眉眼弯弯的道:“苏乔,你笑的比哭还难看。”
裴固只有笑着的时候才和裴凝碧有些像,可是我不怎么见过裴凝碧笑,所以无论如何不能把他俩联系起来。
真正离开裴府距离我与小三和哑娘告别已有半月之久,乘上马车的时候我恍然发觉,此时此刻再想起京城,早已经不是当初还是华仪时想家的那种迫切。
距离皇城越近,竟然隐隐有种惧怕。
巍峨高墙令人望而止步,站在太子府前时,我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但是我与华仪一模一样的脸无疑是最好的一块敲门石。
太子本应居于东宫,但太子大婚前勾搭宫妃的事qíng人尽皆知,便从东宫挪到了开阳街,正经有了自己的府邸,成为开国以来第一个被撵出东宫的皇太子。
这地方我来过不少回,往日看着自然是赏心悦目,可是近日知晓了太子暗地里和言昭打的算盘,每一处景致我都觉扎眼的很。
诗人常说景由心生,作诗的道理与做人看来相差无几。
宫婢引我进入内院,可能是我方才尽想着扎眼呀扎眼,顾自清高的模样正中了引路婢女的下怀,进去通报过后,不多久我便听见我嫂子平素恹恹yù睡今个儿透出了点jīng神的道:“既如此,便让她进来吧。”
认识嫂子许多年,素来知道她长得不甚可人,算不得十分好看,但与外界所传的丑女亦是大相径庭。
太子妃的眉眼平平无奇,身子骨较之娇小玲珑的女子健壮了些,但事实证明,她这样的身子骨确实是好生养的。
我面上罩着面纱,裴固把我送来,称我是名医女,尤善妇孺的疑难杂症。
临行前裴固跟我讲富贵人家的疑难杂症大多是那么几样,闭着眼胡诌几样,大抵能八九不离十。
信了他鬼话的我跪到太子妃跟前,握着她堪称粗壮的一对手腕,左手换右手诊了半晌,把自己给诊的满头大汗。
一筹莫展之际,太子妃身畔的小宫女描述她家太子妃有厌食喜吐的症状,我在心中不禁暗暗揣度:“难不成她这是有了?”
我观望了下太子妃的肚子,可是虎背熊腰之下压根看不出什么动静,忍不住擦擦额上的汗,正踌躇无措,乍然想起我的浅之小侄子,算算浅之的生日,我便能肯定了,太子妃不是这个月有了就是下个月铁定要怀。
☆、第 66 章
我望着太子妃,越发觉得她较之以往,丰腴些许。
思索间,从屏风后走来一名婢女,正抱着不住啼哭的小娃儿送到太子妃跟前,一片心焦之色,“娘娘,世子啼哭不止,御医说得喂些母rǔ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