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许婉瑜是个糊涂的。自己院子了的赵嬷嬷是个手巧的,在刺绣上很是本事,尤其是那双面绣堪称一绝。可是婉瑜被青黛撺掇的无心刺绣,出嫁时的嫁衣也还是买的成品,大为丢脸。
重生后,婉瑜倒是常常磨着赵嬷嬷教自己刺绣,现下自己的刺绣技艺也算是堪堪拿得出手。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章夫子的教导和指正中度过了。倒是婉瑜因为和赵嬷嬷练习过刺绣,很是让章夫子大为改观,重重的表扬了一番。倒是引来了五妹妹许婉晴的不满。
用过午膳,下午的学习开始了。东厢房临窗而立一位年逾四旬的中年妇人,她面容严苛,不苟言笑,让一众姐妹在下面坐立不安。
“好了,既然各位小姐到齐了,那么今日的书法课便开始了。我是教习你们书法的新夫子,你们可以叫我周夫子。”
周夫子介绍完,便安排众姐妹开始研磨写字,要求只挑了自己熟悉的字体书写,不拒着写些什么,满一张即可。
看来这周夫子是要摸摸众位小姐的底细啊。
众姐妹倒是都跃跃yù试,一刻钟过去,姐妹们陆陆续续的放笔停了下来。
周夫子一一看过,众姐妹中只许婉瑜一人未写簪花小楷,其他的倒是都用簪花小楷写的。
大小姐许婉容的字体更为娴雅婉丽;五妹妹许婉晴的多清婉灵动;就连平日书法一途不很灵光的六妹妹许婉芳也是堪堪写出了簪花小楷的特xing,甚为清秀平和。
周夫子倒是对着其余几位小姐未做过多的点评,只点了点头。
在看到许婉瑜的字体时,竟是愣了一愣,仔细端详了半天。
“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ròu,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痕迹,此乃瘦金体是也。”周夫子欣喜的看着许婉瑜,大为赞赏。
“只是,女子习此字体甚为少见,且多被世人诟病,说是洒脱而个xingqiáng烈。”周夫子点评完,又看了一眼婉瑜说道:“你可会簪花小楷,写来看看。”
婉瑜只得磨墨书写。
“这一手簪花小楷倒是中规中矩,你以后还是多练习簪花小楷吧。练好了,对你只有好处。”周夫子语重心长的对许婉瑜说道。
之后周夫子便讲解了簪花小楷的笔法,布置了练习。
大家都在认真的听讲,只婉瑜一人陷入了沉思。
上一世,嫁入忠远伯府后,许婉瑜因着不用管家,闲来又无所事事,常练练书法,打打棋谱消磨时间。这一手瘦金体便是那时习得。
出嫁前,姐妹们在闺学中都习簪花小楷,许婉瑜尤为出色,那一手簪花小楷甚得夫子欣赏。
可是在忠远伯府的那几年,许婉瑜的心xing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自己颇为得意的簪花小楷也变得让自己感到束缚。
闺阁女子多习此字体,似乎一旦有人不习簪花小楷,便是不容于上流勋贵圈子。
许婉瑜厌恶极了被捆绑成大家闺秀的样子,厌恶极了必须写簪花小楷。
大家闺秀不能要求独宠,要为夫君纳妾,为家族开枝散叶;不能违背祖母的意愿,要为侯府男子前程铺路;不能为自己打算,要知道自己是侯府的三小姐,要知道感恩,报答侯府的养育之恩,哪怕是火坑也要跳。
许婉瑜当时觉得,只是学习瘦金体而已,自己竟然连习什么字体都不能做主,那就太憋屈了。
重生后,闺学里的教习夫子仍是要求习簪花小楷。
虽然貌似许婉瑜的簪花小楷中规中矩,但是,无人知晓的是,许婉瑜的簪花小楷竟是比瘦金体还要出色,而且可以双手皆成书。
这一世,许婉瑜不愿意再被捆绑成不懂反抗,不懂谋划的大家闺秀。她要为母亲,为嫡姐,为自己谋划,哪怕现下困难重重,哪怕祖母千阻万挠,婉瑜都要努力抗争。
“夫子,我有事请教。”许婉瑜对着教导五妹妹的周夫子开口请教。
周夫子快步走到了许婉瑜的跟前,看着婉瑜前面空白的纸张,问道:“三小姐,对簪花小楷的书写要领,可是有什么不清楚的?”
许婉瑜摇了摇头,郑重的对着夫子行了一礼到:“抱歉,要坏了夫子的好意了。学生不想练习簪花小楷。学生觉得瘦金体更适合自己,望夫子见谅,准许学生以后习瘦金体。”
说完,许婉瑜带着坚定地目光看着周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