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大旱……”
晏良从容应对,一下说完,延圣帝好久都没有回答。
外头已是月升。
“唔……明日策问,你继续说,最好给孤一个解决之法。”
晏良抬头,这是……
就这么通关了?
延圣帝见晏良懵懂看着他,想到他还是个孩子,便安慰,“没事,说不好也没事。”
晏良笑着点了点头,“谢陛下”。
第三日。
在将军府担忧了整整三日的晏夫人听闻消息:清河晏氏季子,晏良景贞,因一策“养兵入民,屯田驻防”解决了为患五载的东海之乱。
天子御封:无双国士。
紧接着,宣旨的宏公公笑眯眯地到了将军府,随着最后一声又尖又细的“钦此”,标志了此后长达十二年的清河晏氏一族的无上辉煌。
而晏良“无双国士”的背后,迎来了整个世家子弟打破淮氏垄断,争相为国出谋划策的延圣中兴。
第九章
永昌二十二年的冬天不是很冷,不过东海沿边一带也照旧结了冰,凌霄风猎,千鸟飞渡,这是朔州一大冬景。
因为太冷,真正爱看的人也寥寥无几,更别说专门来一趟了。
此时距离除夕还有十几日的光景,东海边防恰值四年一轮换,各处屯营异常热闹。自从“养兵入民”的国策开始实施后,大部分的兵力都被调去了北方连州一带,还有一小部分回护京畿。
刘大将军三年前因积劳成疾,便主动求请致仕,此后刘仲康接替父亲职位,长驻连州,以防日渐嚣张的鞑靼。东海海防的一应事宜都被jiāo给了长子刘显,又因着永昌二十年计出奇谋,抗击倭寇有功,被御封为昭陵侯,赐建昭陵府。
天黑得很早,远处cháolàng未歇,声声不息,礁石冰冻,浸蓝的天幕上星子密密麻麻,远处有烟火人家,白炊袅袅,带来些许暖意。
呵出一口热气,刘显稳健下马,这块已靠近浙州边界,他比信函里预定的时间早了近一个时辰,黑羽大氅搭在马背上,一身军甲抖擞,远远地望了会,见依旧黑沉沉一片,便随意坐在了沙滩上一块巨大的礁石上,百无聊赖地甩着手里的马鞭。
“噼里啪啦”,等的人心绪不宁。
就是不知道这次去寒山养病到底怎么样了……从前年到现在,他们已经有两年多没见了。
常年行军的敏锐,有马蹄声。
橐橐。
刘显抬腿跳下礁石,果然看到了一辆素简顶篷的马车向着朔州方向而来。
拉着马车的人显然认识刘显,老远就嘻嘻哈哈:“侯爷!公子!是侯爷来接您了!”
“子嘉来了?”闷咳,车里的人有些拿不准,“才刚过界碑啊……”
赫舒小心翼翼的收缰,马儿一个甩头,鼻息呼呼喷出,热气弥漫。
依旧是记忆里的一双手,拉开帷幕,晏良的脸色还好,只是看上去很疲惫。
“景贞。”刘显上前挡在车帘口,帘内烧着小巧暖炉,晏良盘着的腿上搭了一件厚绒毯。
晏良点点头,“来得早了吧,快进来,外面冷”,说罢把帘子拉了开。
刘显面色平常,仔细瞧了瞧人脸色,“嗯”,便掩上帘子,转身走向自己的坐骑,取下大氅,抬手一声胡哨,骏马自己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晏良看得有趣,“飞廉现在这么听你的话了?”
赫舒在一旁也啧啧称奇。
这是两年多前,他去东海协助刘显抗倭的时候意外得到的一匹良马。
那是历来抗倭里最激烈的一次战况,刘显的坐骑直接被she死,所以晏良一得了“飞廉”就转赠给了刘显。
刘显微笑,“嗯,还是你的驯马法子好,很听话”。
一身寒气,敏捷地进了车内,一下子就是融融暖意。
自从御封为“无双国士”后,晏良就一直跟在薛白后面研习国典,修撰国史,偶尔还参预朝政。
延圣帝很是看重。不过因为身体原因,晏良一年里待在国监学宗的时间也不算很长。身体一不好,就会去寒山修养。自从寻到了慧机方丈后,去寒山章台寺跟着方丈修身养xing就成了晏良更加日常的事qíng了。
早年里刘显就被带去了军营历练,刘轼满不qíng愿,但也乖乖地跟在哥哥后面,现在正在距离朔州大营不远的校防军队里监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