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他从刚才就一直思考,雁山村村民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薛秀jú怎么愿意让杨chūn花一直以女娃的身份生活呢?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为了生二胎。
可这和怪物有什么关系?难道长期被当做女孩养,让杨chūn花有了xing别认知错误?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见状,姜杜白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先说。
“对不起大宝……我,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们,我怕你们赶我走,真的,我不是怪物,你不要讨厌我。”杨chūn花抓住姜杜白的胳膊,声音急切得带上了哭腔。
他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话,就是家里人喊他怪物。
小时候不懂怪物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自己的名字。有一次在外面,大人问他叫什么,他说叫怪物,那人当时的表qíng,至今他还记得:诧异,又有点瞧不起,好像觉得这孩子智商有问题。
薛秀jú讨厌他,杨虎也不管他,后来长大的弟弟,也经常怪物怪物得骂他。
其实杨土不会走的时候,杨chūn花还抱过,那么小,轻轻的,软软的,身体里流着和他一样的血,他们本应该是最亲密的兄弟,却在后来,变成畸形的敌对关系。
姜杜白:“……”
他有点头疼,不知道为什么俩孩子凑一起给他出难题,刚和段真来了一场感qíng探讨,现在又要讨论更严重的问题。
别的家长做的是小学题,到他这却成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他沉默着,思考该怎么解决。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两人静静地坐在那儿,也不知道触到哪一根神经,姜杜白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还在雁山村,大概是杨chūn花找不到的第七天,他早上打水回来,经过杨家时,听见薛秀jú在家里大摔东西,好像是和杨虎打架,男人骂了一句“都是你生的不男不女的东西”,那时候他还奇怪这骂人的“独特”,后来,从段真那里知道杨chūn花其实一直待在雁山,父子俩第一次遇见人时,她身上就受了很重的伤,从大腿根处,流了一地的血。
再联想刚刚看到的qíng景,姜杜白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是双xing人?”
杨chūn花不知道双xing人是什么,但从字面的意思,多多少少也能猜出来,他点点头,没有否认。
“没什么,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完全可以做手术解决。”姜杜白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哪怕现在心里跟翻了船一样,可他更理解杨chūn花的不安,一个十几年来被亲人当做“怪物”养大的孩子,自卑已经深入骨髓。
“咱们现在也有一万块的收入了,你别急,我最近会把你户口的问题解决,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去a市,那里的医疗条件好,咱们努力赚钱,会帮你做手术。”
“哎,别哭。”姜杜白最见不得女孩子哭,虽然眼前这个“女孩子”就在几分钟前,摇身一变成了帅小伙,他还是有点手足无措,看着扑到怀里的人,高高大大,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模样,此刻却哭得像个三岁小孩子。
他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嘴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切还有我……”
月光微凉,黎明窥视着黑夜,灯红酒绿的城市也陷入梦乡,只剩下房间并不明亮的灯光。
姜杜白安抚好杨chūn花的qíng绪,等人睡着了,才起身轻手轻脚把地上的水拖gān净,然后关灯,关门,悄悄退了出去。
这一晚实在发生了太多事qíng,以至于让姜杜白居然从中品出了诡异的满足感,他自娱自乐地想,以后有了孩子,自己绝对能当一个称职的爸爸。
小家伙不知道等了多久,已经趴在chuáng边睡着了。姜杜白放轻动作走过去抱起小孩,想帮他脱掉外面的衣服,不过不知道是没有睡熟还是他动作太大,段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小叔叔?”
“嗯,没事了,睡吧。”
段真听话的闭上眼,很快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难得起晚,六点多,隔壁卧室的杨chūn花早早起来,姜杜白听见动静后,让他再睡一会儿,今天不用出摊。
卖ròu夹馍对于三个孩子来说,实在算得上“bào利”,虽然之后都没有第一天赚的多,但每天也保持两百的进账,到现在,已经攒下了不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