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火急火燎跑去上官玥寝房,告知上官玥这个消息,上官玥窸窸窣窣穿好了衣服,往正堂而来时,天已经微明,黎明微微白的天气中,上官玥一眼便望尽了,那站在正堂内,满面憔悴的岑绪。
“阿叶兹不见了。”
岑绪一见上官玥,开门见山道。
听闻这个消息,上官玥心中也是一惊,而后迅速反应过来,皱眉一问道,“殿下可曾寻过那阿叶兹以往爱去的地方?花市?书院?刺绣坊?抑或是其他的地方?”
“本王早已派了人在这些地方寻过,正是因为遍寻无果,本王这才来叨唠国士,我总不愿往最坏的那个地方想,盼着阿叶兹只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在你的府中叨扰。”越说到后,岑绪的语调越来越轻。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上官玥冷静分析道,“阿叶兹并不在我这,既然不在我这,殿下就该心知肚明,这阿叶兹最有可能在哪?”
岑绪一下子跌坐在椅上,忽的笑道,“对啊,你早就提醒过我,是我太没有防守意识了,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
内殿,岑绪盈盈一跪,向庆帝行了个大礼道,“父皇——”
庆帝此刻棋趣正浓,拉着岑渠正在下棋,庆帝未理那岑绪,岑渠也便手捏棋子,和庆帝在说说笑笑的下,上官玥则陪侍在一侧,看着庆帝和岑渠在博弈,时不时做个假君子,观棋有语。
“殿下,这步可下错了。”
眼见岑渠要下中间那个方位,上官玥多嘴cha话。
“你个泼皮丫头,谁准你多话。”连下了三盘,庆帝和岑渠三局都下成了平局,岑渠只要这步下错,庆帝可就可以赢了。
“那儿臣可就不下了,哪有明知死路还下的理,”岑渠做恍然大悟状,“到底还是国士眼观八方,dòng悉棋局。”
斜眼望了一望还跪在地面的岑绪,上官玥笑答庆帝道,“微臣可不敢,只不过是帝君的棋艺jīng湛,下官作为和殿下一样水平的棋者,总是更要同qíng弱者先,因此也就qíng不自禁喊出声了。”
庆帝被这二人一搭一合逗的大笑,又手捏一棋道,“不过,这一步棋你二人可拦不住了。”
第四盘棋,庆帝胜。
要在下第五盘时,岑渠无奈道,“帝君不用chuī灰之力便赢了我,本王还是得回府好好研究这棋谱,再来和帝君下。”
于是,第五盘棋,卒。
在刘大监收拾完围棋局后,庆帝赢也赢了,棋瘾也过了,总算是将目光投到了那还跪在地面的岑绪身上,那岑绪依旧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硬是要庆帝放人。
“一个青楼女子,值得你如此吗?”
庆帝叹一气道。
岑绪坚定道,“儿臣这一生,不求富贵不求名利,更不敢求那皇位深深,只求做个闲散之人,和心爱之人执手到老。”
“好一句什么都不求,”庆帝看着这个从小到大都一向温顺的儿子,一声怒斥道,“那你现在跪在我面前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不是求吗?身在皇家,生来便是锦衣玉食,享了旁人几辈子也享不到的富贵,你就应当肩担上你应该付的责任,你不求,我只且问你一句,难道你可以逃避你应该担的责任吗?!”
“儿臣不孝。”
岑绪又深深做了一拜。
庆帝一喜道,“想通了便好,那金陵郡主与你也算的上是才貌相当。”
“不——”岑绪拉长了声音,阻断了那庆帝余下未说尽的话道,“可这世间做英雄的人太多了,不缺儿臣一个,也不多儿臣一个,儿臣注定无法像天才的三哥,像雄才伟略的六哥一般做个英雄,儿臣只想这一生,可以做一个人的英雄。”
“愚蠢,你这是眼光鄙陋!”
“如果这是愚蠢,儿臣愿意一辈子蠢下去。”
“痴儿,”庆帝忽的yīn狠一笑道,“即便你一心为她?可她呢?人心都是隔肚皮的,你怎么能确定,她会和你一样,为了你而放弃一切,又或许,从头到尾,她都是在蒙骗你呢?”
深夜,暗牢,走下那漫长的暗道,上官玥提着一盏灯笼,一步一步行于黑暗之间。
在皇权的斗争间,大臣、皇子都有各自的暗牢,来封锁一些自己见不到人的秘密,来禁锢一些自己的劲敌,但很少有人知道,在这座昭昭有名的国士苑内,竟然还有一座直属于庆帝的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