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我都已经带到,其他的老夫也不懂,你们要争什么,要夺什么,到底想gān什么,都属于你们年轻人了。”胡烈风拍了拍自己身子,今日说出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后,心qíng大喜大悲,起身便要离开。
“夫子,”上官玥轻唤了一声,道,“其实这些年来,您怨恨的从来便不是姑姑,您放不过的只是自己,但您却忘了一点,当年的事,您已经尽力了。”
也曾是倨霸山头的绿林好汉,也曾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但因为对自己良心的愧疚,从此变成了一个锦衣夜行的成年人,再不能展现出如初的笑意。
胡烈风的脚步滞住了,这些年来,他一直牢守住欧阳晴的秘密,今日完成故人的嘱托,他心中再无心愿,全身的弦一下子全崩下来,双鬓斑白更甚,背影哀伤深深。
“若欧阳晴在天有灵,她绝对不会见到你和姑姑因为她的背道而驰,当年打晕您的这个举措,您一直不知道的是,这是欧阳晴自己的决定。”
“难道……难道不是沐儿吗?”
胡烈风惊讶的声音。
果然不出上官玥所料,当年的事上官沐也并未像胡烈风解释过,胡烈风有他的准则,上官沐何尝没有自己的骄傲,这二人一个不肯说,一个不肯解释,便这样错过了一生。
上官玥轻叹一声道,“姑姑的xing格你不知道吗?这些年来她受的委屈也并不少,出于对欧阳晴的愧疚,她也并未和您解释些什么。”
“原来,我们都错过了……这么久。”
胡烈风的身子在chūn日的灼阳下,颤抖的厉害。
这几日夜晚的勋声没有再响起,好在上官玥的身子渐渐便好,也就没有那么需要勋声的陪伴,只是这苍然悦耳的勋声听习惯了,上官玥总会有一个习惯,静静去听一会。
今夜月色朗朗,上官玥披了一件外衣在chuáng前等了一小会,确定那勋声没有再响起后,她略带失望的转头,正yù就寝时,暗道内却响起了“突突突”的几声声响。
是岑渠?
这是上官玥的第一反应。
不对,自从上日一别后,岑渠再未从暗道来寻过上官玥,且按岑渠的xing格,他从来便是大摇大摆的进自己府内,哪里会多此一举敲暗道。
想了想,上官玥便披了衣服起身,缓缓走到暗道门前,一点点转动花瓶,打开了那暗门。
二百五十八、白粥一碗
“上官玥,来不及解释了,快,你现在便随我走。”
“快!”
那暗道门一打开,孟成火急火燎的便拉上官玥就往三殿下府去,上官玥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被孟成领着,领到了岑渠的屋前。
一看到岑渠的面色,上官玥便知道这孟成为何会火急火燎的来寻自己了,岑渠躺在chuáng上,微蹙着眉,紧闭着眼,看不出素日眼中的神采流离,乌发蜿蜒在那青翠色的玉枕上,黑的惊人,却衬的面色更加如高山之上的雪一般,惨白的惊人。
上官玥伸手一探,岑渠的脸上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难得的是他的唇色依旧是红如高山之上的一抹艳阳,这样一看,即便他衰败着,在昏迷之中的他依旧是那般那人不可直视,华贵不忍相折。
“你,在这里照顾主子。”
上官玥听出了孟成对自己的不友善,她素来便不是那种好欺负的,眉目一扬道,“此事,关我何事?”
“你觉得与你无关吗?!若不是因为你,主子需要在冷风中连chuī几个夜晚的勋声吗?主子本就是火毒在身,以内力chuī埙更是折损自身的jīng气神,如今便好像是油尽灯枯一般。”
暗暗的深夜,灯火虚晃着,那虚晃的灯火一下一下打在岑渠的脸上,上官玥的手因方才抚过岑渠的额头冷到冰凉,心内却因孟成的话又骤然涌过一阵暖流,乍冷乍暖之下,她目光复杂的看向躺在chuáng上的……岑渠。
不是没有怀疑过的,但上官玥总是不断催眠自己,告诉自己,不是岑渠,不能是岑渠,她不想欠岑渠更多,却还是默默受了岑渠的qíng。
剪不断、理还乱,这世间欠再多的钱财总归去努力是可以一点点还清的,唯有感qíng,不能欠,不敢欠,唯恐欠了便是一辈子无法还清的孽障。
“母妃,母妃。”
隐隐约约的,岑渠仿佛发出了两声呢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