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玥笑的那般清浅,眉眼弯弯的模样,就和那种养在深闺里斯斯文文的大家闺秀一般,可她越是这样,反而比bào跳如雷的指责更让李释愤怒。
哗一下,李释由于起的时候太过愤怒,衣袖扫过桌面上的茶杯,茶杯啪一下摔在地面,摔的四分五裂。
“上官玥,你是什么东西?!什么一品国士位极人臣,自命清高,要不是看你是我上官家的人,你以为我会来见你?!”
李释见贿赂劝说不成,整个人凶相毕露,手指上官玥鼻尖道,“你以为你不走这条路,便可以拯救这个国家了,什么一品国士,便连废太子不也照旧中饱私囊,你以为你真的便可以,脱俗?!”
官场不是非黑即白,上官玥从来便是知道的。
水至清则无鱼,上官玥也一直相信这句话,当了国士之后,她虽不受什么贿赂,但偶尔施些小恩小惠她也乐的顺水推舟。
但此刻,摆在眼前的是……赈灾银,是救人命的赈灾银,大批大批的灾民涌在城外,若不能及时救助,很快的,便是尸横遍野。
这些人啊,高踞在朝堂之上,世族与世族之间相互勾结,官员与官员之间相互维护,以相同的姓修成一道高高的城墙,将那些苦寒的百姓堵在了这城墙外,视他们为猪狗,卑贱如蝼蚁。
上官玥深吸一口气,她不再笑了,黑亮的双眸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变成更深更黑的眼色,因为太黑太深了,甚至幻化成一股淡淡的钢蓝色了,将李释的身影,倒映在自己瞳孔内,焚烧殆尽。
庆掖chūn九年,以浦西城为首,爆发了一场真正令贪官污吏身形惧畏的“浦西之变”,这场浦西之变从浦西城开始,一直蔓延到了灾qíng最严峻的旁边几个郡守,共斩贪官二十二名。
而第一个拿来下刀的便是国师府大子上官瑞掖的娘家,李家,李释本是任命的巡防官头,相传他曾向国士行贿,当即被国士推出去斩了,头颅高挂在了浦西城城楼上。
以这个李释为开始,一场鲜血禄禄的打击贪官战役正式开始,上官玥以贪污银两十万两为标尺,对贪污过往赈灾银的官员分别处以不同的惩罚。
大贪害死人命的上官玥以雷霆之势全部一刀斩下,将头颅全挂在了浦西城门口,二十二个血淋淋的人头在冬日的bào雨间发出一股腐朽的臭味。
“打啊!打!”
“贪官不得好死啊!”
那些人即便死去,也得不到百姓的谅解,百姓们手拿臭jī蛋烂菜头往城墙上扔去,往那些已无生气的人头砸去。
其中砸的最狠的莫过于便是……李释发白的头颅。
“舅舅——”
上官府,上官瑞掖和上官芙蕖得知李释被杀的消息,上官芙蕖哭的梨花带泪。
城墙口,上官玥和岑渠便这样站着,一人撑着一把伞,看着城楼下百姓的愤怒,目光眺望向远处。
今日的bào雨下的特别大,仿佛便是为了洗刷连日来手起刀落的血腥味,上官玥伸手去接雨水道,“国之蛀虫可杀,接下来便是漫长的赈灾了。”
岑渠看了看身侧这个看似柔弱,实际上做事却是坚决果断,雷厉风行的上官玥,眼神也投向了铺天盖地的雨幕道,“对,不杀何以平民愤,唯有qiáng力镇压,才能铺就出一道光明大道。”
这二人都不看向对方,说起话来也是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凶险艰难又岂是几个字便能说白的。
上官玥一连几日杀了这么多人,虽心中无愧,但到底是有些累了,她困倦的往回走,背影沐在了狂风bào雨里。
这一场bào雨,很难停。
不日后,上官玥在浦西城做的所有事都将传到庆京,上官玥虽问心无愧,但须知朝中每一个官员都是有门派之别的,例如一个李释,得罪的便是上官家。
二百八十五、三司会审
连杀二十二人后,杀jī儆猴的效果终于出现,此次赈灾事件一路平坦的进行,上官玥和岑渠亲力亲为的站在灾民队伍间,带领陈邵和司马淳成功完成了艰难的赈灾活动。
“这座城因你而生。”
岑渠静静道。
上官玥脚踏上马车,最后深深回望了一眼这座城道,“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岑渠的目光如钉子一般,牢牢盯住了上官玥,而后,他忽叹一气,叹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往下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