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连他这么个蠢人都知道,她肯对他示好,也不过是为了申奇元。孟逊也不明白,诚如朱老爹所说,自己对江烟不好吗?怎么她就愣是跑了呢?她难道不知道,出了孟家门,没有他的庇护,她压根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孟逊咬了咬牙,平复了一下qíng绪,温声道:“爷知道你冤枉,可她毕竟是你闺女,如果她逃出去了,万般无路,第一个联系的指定是你。”
朱老爹聪明的接话:“爷放心,只要红绡一露面,小的立刻给爷送信。不不不,小的立刻把她扭送回孟府。”
对于朱老爹,孟逊也实在是没法儿,打他吧,毕竟碍着曲江烟,轻了他不怕,重了怕要了他狗命。骂他吧,他不等你开口,先低头认错,让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如果不乖巧伶俐,装傻充愣,孟逊烦他,可他这么识时务,孟逊更恼他。怎么说那也是他亲闺女,就不行犹豫一下,替他闺女分辨遮掩几分,说扭送回来就扭送回来?
朱老爹更委屈,他寻思自己处处都按照孟逊的意思行事,怎么他还不满意?
孟逊看他那鹌鹑样就更来气了,挥手叫他滚蛋。
听朱老爹的意思,曲江烟是处处避嫌,整个宅子里的所有人都能做证,打从申奇元一走,朱老爹几次三番要见,她都以各种借口打发,只给了一回银子。虽然略显凉薄,可如今她人没了,却把个朱老爹给择了出来,谁又能说她纯粹是个无qíng的人?
可但凡她对朱老爹还有一点儿父女qíng分,她也不会扔蹦一下,说走就走,她就不怕自己迁怒,拿她爹泄愤?
越想越气,一等打发了朱老爹,孟逊烦躁的把桌案上一个前朝笔洗摔了个稀碎。
颂歌还在院门外跪着呢,听着这声脆响,吓得脖子一缩。
颂功也是心里扑通了一下。
要说他没自己的心思,那是假话,孟逊派他带人去找曲江烟,他虽领了命,却只使出了五成力,实在是在他心里,小小的一个江烟,犯意不着如此兴师动众。
可他没想到江烟在爷的心里占着这么重的成分,颂功心里也开始打鼓,万一将来哪天爷知道了自己的举动和心思,自己被打死都是轻的。
颂功正忐忑着呢,听见孟逊叫人,忙躬腰进去。
孟逊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不过好在qíng绪是镇定下来了,他冷声吩咐道:“把人都撤回来吧,不必再寻了。”
颂功心里惊讶,眼神遮掩都遮掩不住,却还是识时务的应声是,转身下去。
曲江烟还不知道街上警报已经解除,她正窝在钱氏典当行的厨房。
钱莱和青衣因着上次经文事发,被孟逊吓破了胆,虽说他事后给了五百两银子算是对他二人无辜的补偿,但钱莱仍是不敢掉以轻心,和青衣一商量,典当行一时难以出手,索xing只着一个老家人看着房子,他夫妻二人则收拾行囊回了老家。
曲江烟只识得一个青衣,在灯会上甩脱颂歌等人,也只能遮遮掩掩的来寻钱氏典当行。她自己并没亲自来过,但知道有这么个地儿,可如今这牌匾摘了,她饶了好几圈,和路人再三打听,才敢确认这就是从前的钱氏典当行。
她一见大门紧闭,心里就凉了半截,知道自己此行怕是要落空了。可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再回孟家自投罗网,只好硬着头皮敲门。
看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人倒老实,听说曲江烟来投奔主家,见她一个年轻姑娘,神色仓皇,又是孤身一人,顿时心生怜意,二话不说先放她进来。
孟逊派人来查时,曲江烟早换了衣裳,用锅灰抹了脸,躲在厨房充半老厨娘。颂功有敷衍之心,旁人谁肯争功?进去出来逛了一圈,见没有年轻女子便作罢。
等人都走了,那看门老头对塞了两个gān巴馒头,喝了一大碗热水的曲江烟说:“姑娘,不是我不留你,实在是主家不在,不管你是投亲也好,找人也罢,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曲江烟点头,就冲孟逊这架势,难保他不恼羞成怒,回头jī飞狗跳,逐家逐户的来搜,她肯定跑不了,没的白白连累了这老头。
好歹有一饭之恩,曲江烟诚恳的道:“我知道给老伯添麻烦了,可这大半夜的,我一个孤身女子实在不方便就走,还请老伯收留。”
老头叹口气,道:“罢了,横竖你不该进也进来了,那就住一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