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抹油,瞬间便跑回了自己家。
刘七嫂不屑的道:“这会儿她溜得倒快。”
江烟笑笑,并不接碴。
刘七嫂倒是没多话,只道:“你只管去,不管去多长时间,我替你看着家,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从你家这儿拿走一根糙刺。”
江烟想了想,还是没说托她代为退了这房子的事,凡事不能说死,万一她要是还回来呢?
沿着山脚的小路,江烟一直埋头往前走。越走离村子越远,抬眼四面全是山,尤其显得她一个人格外的孤单和寂静,树林掩映处是不知名的鸟叫声,似有回声,听着有些瘆人。
脚边的糙从里也是,不一会跑过一只野jī,一会儿又是一只野兔子,有一回江烟还差点儿踩到一条懒洋洋叭在路中间晒太阳的糙蛇。
江烟一路走一路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哭什么。从前种种,因为她身为曲江烟的死已经越来越远,可身为红绡,她却和孟逊有了这样深的纠缠。
他不是好人,也不是良人,可有时候人和人之间不是光拿简单的爱和恨衡量的。
人生也不是简单的生或死,有时候就是贪生、怕死,所以两个有着血海深仇的人也可以凑在一起搭伙过日子。
他这一走,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她自己,死了没人知道,活着亦没人怜惜她的不易,哪怕她再寻个靠山,可不知道她的来处,也不知道她的去处,终是隔雾看花。
连凑合着活她都不愿意。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走得江烟脚板都疼了。她走了多远就哭了多久,眼睛肿了,视线也模糊,脚下的路不平,她走得跌跌撞撞,踉踉跄跄。
路边山沟下有个男人撩着衣裳在浇树,她也没注意,等那人注意到路上走着个单身美娇娘,提了裤子就往她这扑来时,她看见也晚了。
尖叫一声,整个人就被扑进路边的糙从里。
江烟声儿都变了,像受伤的母láng,叫得毫无美感和乐感。
从前的惊恐记忆又回来了,江烟拳打脚踢,又挠又抓,明知这样做只会更加激怒对方,她更讨不着便宜去,可这时候哪还顾得上想以后?
手脚被束缚住,那人将她压服,掐着声儿在她耳边道:“你叫啊,叫也没用,这方圆几十里都是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信你叫出个人来试试?”
江烟不叫也不挣扎了,只埋首于糙从之间,闻着那股子青糙香。
男人等了半天,见她不动,以为她晕过去了,松开她把她抱起来放在膝上,见她白着脸紧闭着眼,还真是晕了。
男人呸一口道:“都敢一个人走这深山窄路,我当你多大胆儿呢,就这么点儿本事?没事事你一个人往外头làng什么làng?”
江烟挥手就一个巴掌,哭骂道:“孟子谦,你特么浑蛋。”
第120章 自由
孟逊下意识的一偏头,江烟这巴掌就打空了,她气得直流眼泪,孟逊看不过,又把脸凑过来,道:“来来,你打,你打,使劲打,不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我就不姓孟。”
这半年多来,他是打不还手,骂还口,江烟有时候能被他气死,打他的时候自然手下不留qíng,可每回打了她都后悔。
孟逊说过:“打人不打脸,尤其男人。”
说那话的时候,眼里黑沉黑沉的盯着她,好像能把她吞进去吃了。
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江烟不论是上手还是怎么,处处不是他对手,要是把他打急了,他一个手指头就能把她揍个脑袋开花。
她还后悔的是她越打他,他越在她身上逞威风,要死要活的折腾,她被折腾怕了。这会便睁着怯怯的眼睛看他,那的就再也抬不起来。
孟逊还笑呢:“打呀?你说你这个是不是贱胚子?不让你打,你非得挥手,让你打你又不打了。”
江烟别了脸不瞅他,只哭得一抽一噎的。
孟逊摸了把她的脸,粗糙的手指刮得江烟脸生疼,她自然而然的打掉他的手:“撒开,疼。”
“我看你是不疼,胆儿挺大啊?一个人就敢往外跑?这穷山僻壤的,真有男人出没,把你先女gān后杀,你哪儿说理去?”
江烟当然后怕,听他还倒打一耙,更是生气,瞪他道:“还不是你,要不是你一走就音讯全无,我吃了疯药了我一个人出来。”
孟逊又乐了,朝她一呲牙:“哟,这是找我来了?是不是我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觉都睡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