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要把她许出去给人做妾么?
曲江烟眼圈一红,低了头不说话。
那少女见她这样可怜,不禁轻叹一声,道:“爷那xing子,岂是好相与的?虽说你在爷身边这么多年,是打小的qíng份,可爷无心,纵你再有qíng又如何?爷对你已经仁至义尽,虽说这位陈大人算不得青年才俊,可也算差qiáng人意,你倒还人心不足蛇吞象,不怪爷生气……”
曲江烟不禁为这叫“江烟”的女子好发一叹。又是个痴qíng女子负心汉的故事,她见得多了。落花有意,流水无qíng,在当事人看来实在是最最惨痛的事,可qíng也好,爱也好,在生活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何况她的身份不过是个婢女,再一颗心系在男主子身上,顶破天就是个妾,依着现在的qíng势看,只怕也就是个通房丫鬟,可有什么好作妖的?
也不知这位本尊一心求死,究竟是不愿与人为妾,还是舍不得离开她心心念念的“爷”?
她轻声道:“我并没你想得那么痴心妄想。”
“没有最好,爷一向说一不二,你这回算是触了爷的逆鳞,趁爷大发雷霆,发落你之前,你还是赶紧向爷赔罪才是。”
若是从前的曲家娇女,曲江烟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自甘下贱、与人为妾的,且这位“陈大人”说是年纪略大,怕是五十岁都不只,一树梨花压海棠,实在算不得好姻缘。
可她从教坊司里出来的官jì,做的是皮ròu生意,迎来送往,赛过人间炼狱,相较起来,与人为妾都是她曾经求之不得的安稳。
因此曲江烟很知道顺势而为的道理。
显然她们口中的“爷”不是个好脾气的,她先前不愿已经惹恼了他,若这时候再不乖顺些,谁知道他又使出什么手段来?
当下曲江烟便一味低头不说话,似乎是把对面少女的劝慰放在了心上。
喝了药,那少女扶她躺下,道:“你且歇着,爷跟前我替你略为转寰,只你xing子不可太拗,若爷肯饶你,你断断不可再如此肆意行事。”
曲江烟只不言语,点了头便阖上眼。
她的来处已经无可考,横竖是一场恶梦,不记着也罢。她的去处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再坏也坏不过上一世,她没什么可担心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伤养好。
曲江烟这一睡就睡到夜晚,屋里点着一盏灯,先前送药的少女却不在,屋子里只她一个。她内急得厉害,撑着身子坐起来。
也不知道是休养的缘故,还是那金创药确有奇效,她这会已经不觉得有多疼了。硬撑着下榻,见净桶就在隔壁,虽然脸上发烫,到底只能做权宜之计。
身边又没个人服侍,再娇气也使不出来。
只是才坐下去,就听得门吱呀一响,竟是有人推门而入。曲江烟脸色骇得一片惨白,下意识的站起身,可胸口伤处剧痛,她差点儿没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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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仇人
进来的还是先前送药的少女,一进屋没见着曲江烟,还当她逃了,心里咯噔一跳,不顾得其他,返身就出了门。
曲江烟见她直眉瞪眼的进了门,却仓仓皇皇的又出去了,倒是又气又笑,也不知她张慌个什么劲,追也不及,只好先料理了自己的事,又硬撑着身子回到榻上。
她虽睡得时间长,可身上带伤,总是四肢绵软,虽腹中肌肠漉漉,却一时没得填饥的饭食,说不得只好闭目养眼。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响:“把这院子都看死了,不许放走一只苍蝇,就是挖地三尺,也务必把人给爷挖出来。”
接着房门咣一声被人踹开。
曲江烟睁开眼。
一阵冷风,不及看清来人是谁,她已经被人拎着颈子提溜了起来。
曲江烟虽然害怕,倒也顾及自己胸口的伤,不敢硬挣,只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去掰那人蒲扇般的大手,因呼吸不畅,还咳嗽了几声。
等到看清那人脸时,曲江烟吓得一怔:“你——”撞鬼了不成?怎么是他?
那男人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身形高大,身着家常黑袍,英挺的黑眉透着戾气,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更像是索命的阎罗。
他yīn沉沉的问曲江烟:“你刚才去哪儿了?”
曲江烟脸色微红,只能艰难的回道:“哪儿,哪儿都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