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_作者:百醉疏狂(60)

2017-12-22 百醉疏狂

  孟逊亲着她的眉眼,道:“很长很长……长到你无可想像。”

  曲江烟不信。

  什么一辈子,什么三生三世?都是男人骗女人的鬼话。

  她yù言又止,满眼愁绪,却压抑住了,不吭声。

  孟逊就看不得她这样。

  她不说话的时候,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比她说话时的含义还多,盯得时间越长,越能看出千言万语来,甚至在千言万语的背后,还有万千qíng意。

  他也觉得邪门了,以前的红绡哪有这种做派?说白了那就是条清浅的小溪,一眼即能望到底,很容易就能知道她要什么,很明白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他想给,她就立时欢天喜地,他不给,她也不敢说嘴。

  最主要的,是她压根也没什么想要的。

  不像现在,她从死过一回,倒像变了个人,手段也格外多,而且使得游刃有余。

  你说她热qíng吧,分明眸底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纵然她不抗拒他的狎昵,可他就是再也触不到她的心思。你说她冷淡吧,她言笑若若,宜喜宜嗔,倒是把他的心整个都攥在了她的qíng绪里,每一丝神qíng变幻都能挑动他内心的悸动,让他有一种飞烟脱离了教坊司,化身为他身边近身通房丫鬟的错觉。

  更兼她心思玲珑,赛过比gān,那小心眼一个接着一个,他不理她,她总有后招砸得他应接不暇。他吓唬她,她就收了尖利的小爪子,柔弱委屈的看着他,仿佛他不答应就是多亏待她一样。

  孟逊有心把她拿捏住,可她现在比任何时候,比当初的飞烟还要得他的心,他又舍不得对她太狠。再想想,一个丫头罢了,能有多大本事,他还能让她翻出天去?有那心思,不如多享乐几回。

  当下孟逊就烦躁起来,不再千思万想,只凶狠的亲着曲江烟细腻的脖颈含糊着道:“罢了,你今儿把爷服侍慡利了,爷明儿就把你弄到府外去。”

  曲江烟不太敢相信孟逊,倒不是说他品行有问题,好歹也是一个大男人,应该不至于哄骗小女子,尤其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家生子,且在孟夫人跟前过了明路,有望提为姨娘的丫鬟,他还不至于失信于人。

  她也隐约察觉到了孟逊的矛盾和动摇。

  红绡从前什么样,曲江烟虽不敢说知之甚深,但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也不想冷丁一下子就变这么多,可没办法,她很痛恨嫌恶从前红绡那样的女子,让她学,她学不来。

  因为她的变化,孟逊对她的感qíng也产生了变化,很明显是非常有兴致,就是榻上敦伦,他都比从前要多也更热切、更频繁,但碍于男人的尊严,碍于主子的自尊,他不愿意表现得特别明显。

  所以他不甘心被她影响qíng绪,又不甘心放手,重重矛盾,让他看她时带了特殊的审视。

  因为孟逊的戒备,曲江烟不敢与他公然为敌,所以拧着自己从前的xing子,竭力的讨好、迎合他。但孟逊又不是个容易被讨好的人,曲江烟怕自己机关算尽,一朝被他抓住痛脚,将自己打回原形。

  可是不讨好不迎合,她就能斗得过他是怎么的?

  曲江烟一狠心,横竖她占着红绡的身子,名份上就是他的人,他占不占便宜她也白搭了自己进去,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且信他一回。

  是以曲江烟放下身段,将从前教坊司里学的手段尽qíng施放出来,她在枕上莺声燕语,道:“奴婢就再信爷一回,要是爷言而守信就罢了,爷要是骗了奴婢,哼,那也别指望着再有下回了。”

  孟逊得趣,欢喜得不能自已,真个是使出浑身解数,极尽所能,做尽颠鸾倒凤的风流□□,嘴里“心肝ròu儿”的叫着,尽是yín,词,làng,语,被翻红làng,两人直折腾了一夜。

  这一晚,孟逊对曲江烟极尽温柔,温柔的曲江烟想哭。她一向孤高清傲,那是因为她被残忍打入地狱,除了以此做伪装,她无以防卫。

  可孟逊对她的温柔像是有生命的手,轻柔的除去了她所有的伪装,将她软嫩的身子整个都bào露在他跟前。

  曲江烟又怕又茫然,还有些委屈。他叫着她“烟儿”,可她分明是红绡。他喜欢红绡的身体和红绡的脸,怀念的却又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偏生那个人,不是曲江烟,是飞烟,是她最不堪的过往,是她最不愿留存的记忆,是她最为羞愤的境地。

  曲江烟如同被放在火上煎烤,明明花朵一样娇弱,却被生活残酷的分割成了几部分,有最遥远最温暖的少女梦境,有最污浊最黑暗的教坊司的恶梦,还有红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