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澧终于承认,那不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否则姐姐怎么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不切实际的幻想终究是幻想,从今以后,这世上再没亲人,曲家只剩下了他自己。
可惜人生总是充满讽刺,当你遭受重大打击,对整个世界都不报希望和善意的时候,它往往会给你一个小小的甜枣。
人是个既脆弱又坚韧的动物,不管曾经的决心有多大,可一旦面对曙光和希望,相信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这份诱,惑。
曲江澧就是这般。
他都打算抛弃从前的恩怨和最近的纠缠,彻底放下京城的一切,回福州过自己的生活的时候,店小二敲门道:“申公子,有个姑娘找您?您看见还是不见?”
有个姑娘找自己?他也不认识什么姑娘,更没在京城惹下什么桃花债。
持墨没好气的道:“谁知道是打哪来的?又揣着什么目的?她说见就就见?公子,咱不见。”
曲江澧正犹豫着,竹纹已经噔噔噔上楼来,一扯帷帽,朝着他一福身,道:“申公子,我家姑娘有请。”
持墨忍不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道:“你家姑娘以为她是谁啊?可以对我家公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以前我家公子病得极其凶险的时候,那么求你家姑娘,就为的是见她一面,可你们是怎么待我家公子的?这会儿要见我家公子?不去。我家公子和你家姑娘素不相相识,孤男寡女,瓜田李下,还是算了吧。”
竹纹也恼了,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又因为不被曲江烟信任,心里正拱着一团火呢,当下呸了持墨一声道:“你当我愿意来请你家公子?好大脸,实话说吧,我家姑娘遭此无妄之灾,全是因为你家公子自己不检点,不过是叫他过去问清事qíng的始末原由。说句请那是好听的,再敢叽叽歪歪,把你家公子捆了带过去。”
“嘿,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家公子不和检点,我……你……”持墨说着脸就红了,可不甘心认输,便啐道:“你一个小姑娘家,满嘴胡沁,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竹纹轻蔑的道:“是做贼心虚,自己理亏吧。”
曲江澧出声制止持墨,对竹纹道:“不知江烟姑娘到底有何话说?在下已经把事qíngjiāo待得清清楚楚了,诚如我的小厮所说,瓜田李下,多有不便……”
他不去。
竹纹道:“申公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拿了我家姑娘的香囊是事实吧?我家姑娘因此被人陷害是事实吧?起因全在于你丢了香囊是事实吧?如今我家姑娘受了不白之冤,你不帮着查清罪魁祸首也就罢了,可好歹你得给我家姑娘道个歉吧?”
曲江澧从善如流的起身朝着竹纹一躬到地:“是,那就请姑娘代为转答。”不就道个歉吗?他道就是了。
竹纹气得微旁边躲了一躲,道:“你好歹也这么大人,平素也识文断字的,怎么这么不讲道理?道歉能代为道的吗?你就不能当着我家姑娘的面,认认真真、正儿八经的道声歉?”
曲江澧微微凉笑,道:“她不会稀罕的。”
竹纹气得一cha腰:“该不该道歉,是你的事,稀罕不稀罕,是我家姑娘的事,你怎么能因为我家姑娘不稀罕,就连你做人的本分都忘了?”
持墨看不过眼她们主仆都这么刁蛮,自家公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值当她们主仆这么挫磨?不就是买了个香囊吗?怎么啦?她做了香囊不就是留着卖的?公子也不是白拿她们的。再说自己替她们跑腿,也没跟她们要好处费,这还不能两相抵吗?
香囊被偷,也不是公子愿意的,明明是那个叫江烟的人缘不好,不知道得罪了谁,拿香囊说事,他们都没怪自家公子受了她们的连累呢,她倒有脸让自家公子给那个叫江烟的女人赔罪?
休想。
持墨当下也毫不客气的回击道:“明知道你家姑娘不稀罕,你还来寻我家公子晦气?天底下怎么会有你们这么恶毒的女人?”
“我恶毒?你那是没见过什么才是真正的恶毒。”被骂作恶毒的竹纹狠瞪了持墨一眼,道:“闭嘴,哪儿都有你,你能做你家公子的主?”
“我……”虽说做不得公子的主,可保护公子安全,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遇到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就该大棒子撵出去,好还自家公子一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