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什么珍贵的花糙，只有简单的糙木。这一路走下来，看到的更多的，便是练武场，是兵器。很有武将院子的风格。
“那里以前住的，是盏英。”
突然，身后响起了女人的声音。
云珍转过头，镇北侯的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
“柳夫人。”
云珍忙向她行礼。
柳夫人朝她笑了笑，站到她旁边，看着对面。
云珍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一座秀楼。显然，柳夫人是误会了什么，以为她刚才在看那座秀楼。不过，她也不打算澄清这个误会。
“听说云姑娘很得肃王的喜爱，会介意我提到盏英吗？”柳夫人转过头来，看着她。脸上带着笑，但那双眼睛里，却是冰冷的疏离。
恍惚间，云珍发现，这才应该是柳家人该对她的态度。
之前遇到的人，不管是战山河，还是柳明刃，亦或者是镇北侯……大概是男人的缘故，都太能隐藏了……直到遇到镇北侯的夫人柳夫人，云珍才明白，柳家人心里的结，并没有解开。又或者，并不是所有柳家人，都能看得开。
至少，此刻站在她身边的柳夫人不是。
“肃王妃刚回京城的那一年，我见过她。”
云珍像是没有注意到，柳夫人眼中隐藏的冷漠，而是回过头，看着对面的秀楼，说道，“那是个格外慡朗的女子，张扬，眼睛明亮，一下子就能抓住人的视线。我很羡慕她，因为在她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
那个时候，云珍早已经忘了，如何开怀大笑。
她的身边，已经被算计和仇恨包围，还有德妃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不管是从身体，还是从心灵，都不是自由。
所以第一次在宁王府外面，见到从北地回到京城的柳盏英，尽管那个时候，柳盏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赵煦身上，在她眼里，云珍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奴婢而已……可是，云珍却被她身上的那种肆意和洒脱吸引。
真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人。
可是后来，命运却像是给她开了个玩笑。
她想起上辈子在看宫斗剧的时候，有个人跟她开玩笑地说，凡是卷入后宫之中的女人，都不得善终。就算最后，得到帝王的爱，宠冠六宫，就算最后能够母凭子贵，成为这个国家里，地位最尊贵的女人……
对于那个人而言，走到那一步，她都失去太多……最重要的，她失去了自己。
就像是柳盏英。
她不是因为后宫的争斗而失去自己，而是陷入爱qíng里面，看不破心里的魔障，放不下执念。
不过这些，云珍不会跟柳夫人讲。
对于柳夫人来说，大概也不愿意听她说。
**第四更~
正文 第1323章 生者的怨恨
毕竟，逝者已矣。
再说这些，在死者的亲人面前，就像是赤/luǒ/luǒ/的嘲讽。尤其，是以云珍这样的身份。其实刚才的那番话，她就不该说的。
因为柳夫人，不会相信她是真心的。
只会以为，她这是“胜利者”的嘲讽。
可是，柳夫人信不信，是柳夫人的事。说不说，又是云珍自己的事。
“是啊，多么美好的人。”
柳夫人看着对面的秀楼，眼睛里闪烁着泪花，闪过冷漠，“只可惜，被毁了。如果知道会发生后来的事，那我当初，说什么都不会放她回京！我们柳家的子女，即便不是战死沙场，那也不该是死于后宅争斗。你说是吗，云夫人？”
最后那句“云夫人”，带着几分嘲讽，几分冰冷，还有几分很明显的恨意。
云珍转过头来，视线跟柳夫人对上。
“可是这世间，没有‘如果’的事，不能再从头再来。”
云珍看着柳夫人的眼睛，缓缓道，“我想，就算再来一次，柳夫人也并不一定能够拦下肃王妃。毕竟，这是命，是运，更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吗？没有人qiáng迫。只是，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承担下后果。”
柳盏英一步步走到今天，不管是那个肆意洒脱的将门之女，还是那个yīn狠毒辣、不择手段的肃王妃。
这一切，都是柳盏英的选择。
你可以因为她曾经纯真过、善良过，可惜惋惜她之后的结局。但你不能说她，只是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不得已犯下的错误，就原谅、就无视她曾经伤害过的人，差点死在她手上、已经死在她手上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