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我错了,容北,我真的错了!”
而此时的容北连露出诧异眼神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心中震惊,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屹不是最希望他死的吗?他此刻为何直呼自己的名字?还叫喊着他错了,他又哪里错了?
感觉到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在流失,黑暗侵袭而来,或许以后再也不用想这些了。
如此,这样,也挺好。
容北闭上了眼睛。
“不好,陛下驾崩了!”跪在容北身边的秦三公公大哭道,大殿外跪着的宫人们也齐声大哭起来。
柳屹也刚好爬到容北身边,他一把扑到容北身上,哭着一直喃道:“容北,我错了,我错了”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抱他,却是如此qíng形。
窗外的阳光she进chuáng幔,他躺在chuáng上,眼球转了几圈,还未睁眼,只是眉头紧皱着,一个声音一直在脑中叫喊着:“容北,我错了”
突然他双手紧握,猛的睁开双眼,从chuáng上蹦起来,赤足走在地上,环顾四周,这里不是浮世台的寝殿了,这里是重华宫,难道他没死,可那些记忆却是真真切切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把双手举起,他看到自己这双手,也不似原来那般削瘦了,他刚想走到铜镜前看看自己的模样,秦三跟宁永公公进来了。
“陛下,您醒了啊!咦,怎么鞋子也不穿。”秦三公公也不是那个枯瘦如柴的样子了,此刻露出可爱的笑容,那张小脸ròu嘟嘟的,是那么可爱,一旁的宁永公公也是一脸温和地看着他。
“秦三儿,现在是何年号?”
“陛下您怎么了,现在是大风皇朝,永丰元年啊!”
容北一怔,这么说自己回到了五年前,刚登基那年。
而不是在做梦。
容北狠狠地咬了咬牙。
他容北十七岁登基,十八岁亲政,却处处受到先帝留下的首辅大臣柳屹掣肘,权利基本被架空,更让他郁闷的是太后竟然也处处赞同柳屹,还让他多向柳屹学习,郁郁得病,登基五年就病逝了。
只是他现在很疑惑,为什么当时柳屹会那样痛哭说自己错了,那神qíng可不是装出来的,演戏也没有必要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费这么大劲吧!
这么说柳屹是不想自己死的了,那他为何处处否定自己的决议,有时候还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还有自己的身体之前一直好好的,没理由就被气了几次就病成那样,连想问题都想不了了,现在细细想来,真是疑点重重。
那时如果不是柳屹要自己死,那么会是谁。
容北托着下巴,赤足在房里走来走去一一排查着。
他正想着这些,却被秦三打断道:“陛下,请洗漱更衣吧!太后召见您呢!”
容北微微不悦地看了一眼打断他的秦三,这小子在自己发狂的那三年还对他忠心耿耿,无微不至,他很感动。那时的他简直是癫狂,动不动摔东西,发脾气,甚至打骂宫人,在他身边是多nüè身又nüè心!
想想这些容北目光变得柔和,任由着他们为自己更衣,他现在又回到十七岁了,记忆中这时他面对是太后一直催促他与皇后林诗qíng圆房的事了。
登基半年多来,为这事太后不知道召见了他多少次,更多时候亲自来他的重华宫念叨,处处撮合他与林诗qíng。
容北来到太后的长华宫,也不等人去通报,直接进去,在母亲面前他一直都这样,太后也从未怪罪过,踏进大殿,发现太后高坐软榻上,雍容华贵,林嬷嬷在一旁为她摇着羽扇,如今正是夏末快入秋时节,有些炎热,她才中年,保养得宜,脸上一丝岁月的痕迹都没有。
大殿里,丞相柳屹着一身红色官袍,正在向太后汇报着什么,见容北进来,便停下来,拱手行礼道:“参见陛下!”
“免礼!”
容北此时面对柳相,心里五味陈杂。看了一眼柳相,他依然是一脸冷峻刚毅的模样,很难想象他也会有痛哭流涕的样子,虽然现在为丞相,是文官了,但他却是实打实从军营里出来的,他比容北只大了五岁,如今才二十二岁,就已经位极人臣,少年得志,这样的成就,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能做到,况且这个柳屹还是出身低下,只是个泥瓦匠的儿子,八岁就因家里吃不上饭了,被偷偷送入军营,在炊事房帮忙打杂,一步步爬到如今的高位,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