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捏着嗓子道。
大夫们这才发现圣上走近,忙恭敬退下。
小安子也忙退下,将寝宫门关上。
圣上每次与杜姑娘单独相处,都不愿有旁人在。
以前,还有太后娘娘宽慰着圣上,如今,太后娘娘斌天后,圣上一日比一日寡言。
转眼,已经两年了,圣上虽然统一了天下,但是,在圣上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统天下的快乐。
轻轻叹息了一声,轻手轻脚的站在门外随侍。
呼延逸尘小心的走至chuáng边,如同生怕打扰了chuáng上熟睡的人儿。
坐在chuáng边,伸手抚摸着她的青丝。
“小七,睡了这么久,该醒了…”
“别调皮了,大不了,朕随你处置就是了。”
“尤记得,朕见你的第一眼,当时啊,只觉得,这个女子怎的就如此不识好歹?”
“那时候,朕,甚不喜你的聒噪。”
“可是,等你不在朕身边晃悠了,朕才知道,你的存在,对于朕来言,有着怎样的意义。”
伸手将她的被子往上拉一拉。
被子下,空dàngdàng的手臂,刺痛了他的双眼。
“你是要走了吗?朕是不是不应该qiáng行将你留下?”
“小七,朕,是不是应该放你走?”
“可是朕,舍不得,怎么办?”
“泱泱大国,漫漫历史长河,朕到哪去寻你?”
“你若想走,将朕带走可好?”
“朕也想看看,你生活的那个时代,就算天涯海角,吃糠咽菜,只要有你在,朕,都愿。”
“你那么聪明,又懂医术,怎么可能让朕吃糠咽菜…”
轻吻了吻她苍白到透明的脸颊,冰凉的触感将他拉回现实。
“你怎忍心,将朕留下,朕又怎忍心,放你离开…”
缓缓的降头靠在她胸前,那里,已经没有了跳动。
“他们都是一群庸医,是不是?哪里有我的小七这般能耐…”
“朕不相信,不相信你已经不在了。”
“你还在对不对,你也舍不得离开对不对?”
轻轻的问话,依旧如往常般得不到任何回复。
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
只要能够看到她,只要能够知道,到哪里,可以寻到她,就够了。
他无法忍受那种再也寻不到她的痛,那种痛,就连死亡都无法摆脱。
泪水从眼中滴落,宁愿流血不愿流泪的他,将脸埋进杜小七的胸前。
流泪,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他承认他懦弱,但是,他不愿让她看见他的懦弱。
掩藏了眼泪,却无法掩盖语气中的哽咽。
“小七,醒来好不好,朕求你,朕,求你…”
一代帝王,半生戎马,此时的他,伏在一名早已没有任何生机的女子胸前,苦苦哀求。
从门fèng中偷看的小安子,早已泣不成声。
何时,见过圣上这般,这般无助,这般软弱。
杜姑娘早已仙去,可是圣上就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朝中大臣对于圣上的这种做法,虽然议论纷纷,但是却不敢言语半分。
去年,一名大臣冒死上荐,希望将杜姑娘已皇后之礼,风光大葬,却被圣上,当朝斩杀。
从此,大臣们再也不敢gān预有关杜姑娘的任何事。
两年的时间,杜姑娘一直靠着各种罕见的灵药续着。
但是,再好的灵药,也无法治愈一个已死之人,沈宣判无奈,也为了维持着圣上的念想。
在汤药中加入了防腐丸,保持着杜姑娘的尸身。
但是,杜姑娘的尸身,还是在慢慢的消失。
宫里侍候杜姑娘的宫女,都传言,杜姑娘乃天上的神仙,从未见人,死后不腐,而是逐渐消失的。
圣上用各种灵药,阻止杜姑娘飞升,这是触犯天条,要遭报应。
谁人敢劝说?谁人敢阻止?
小安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忍再看。
房中的呼延逸尘,伏在杜小七胸前,渐渐的陷入了梦中。
只有在她的身边,才能安眠。
梦中,他似乎看到了满眼泪水的杜小七,她在质问他。
质问他为何不放她走,为何不让她回到她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