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要是按作是以往,以昊渊这样的资质是无法担当洗兵阁阁主之任的。
毕竟洗兵阁名起:倚剑太白,濯枝洗兵。
洗兵阁历代是以卓越的御剑之术,御兵之法安身立阁。修之战,止之战是洗兵阁的训导之核。
若不是当年凡魔之战中的洗兵之士尽数折损,灵脉不损的只剩下当年留在派内不到结丹修为的十数人,洗兵阁的绵延可能会就此断绝。幸是洗兵阁弟子都心智坚忍,于浩劫后,无人教导却也仍然能沉心修为,竟是从那里出了凡魔之战后的修为第一人。
不过,在池海凡看来,昊渊也止于此了。像他如此心思不通透之人,也只是能够做到修为高罢了。别的事qíng,他可做不来。
忽的,通启峰的山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此声不大,可以听得出来是有人脚踏糙木一步步行走而发出的声响。五位阁主面面相觑。以他们五人少则真阳中期,高则元婴初期的五识所能分辨出的脚步声响,至少是在五里之外。而在关口行来的此人,毫无疑问的就是他们这三日来翘首以盼的出关者。
但这明明有着破空之能的修者,为何要一步步走出来呢?且他步伐均匀,节奏不紧不慢。像是这最后出峰的五里路,有五位权重威高的阁主等待着的五里路,他还是要一步一步走出来。
不过,这个让五位阁主都多少心存忌惮之人,终究还是出现了。
通启峰内迷雾蒙蒙,可修仙者五感敏锐并不是虚传。只见来人身着一身整洁白衣,淡青腰带,乌发被束在玉冠之中。此人玉立身形,虽低垂着眼眸却可看得出是面冠如玉、丰神俊朗,至多是而立左右的面貌。他双手捧着两柄灵剑,因浓雾弥漫,窥不清其眸内神采,但人人人都可以感知到那是无法用语言所道出的恭敬……以及悲伤。
一见清楚此人身形,池海凡还在疑惑来者何人。却听到方式如、昊渊、薛子川三人都齐齐的“啊”了一声。
三人的语调、声音、qíng感都不同,却让池海凡的内心沉了沉。
不知是受来者肃穆神qíng所染,在此人未完全走出通启峰山门之前,无人开口。
来人在走出山门后,转身,恭恭敬敬的捧着那两把剑,跪地,朝通启峰行了个大礼。而后才将两把剑背在身后,回身向等待了许久的五位凡修致礼。
“在下千叶沈墨轲,二十六年前随前掌教褚聿闭关,至今方出……想必五位就是师尊所说的代阁主吧。”
沈墨轲一席话尚未说完,池海凡已经觉得胸中已经袭来了一口闷气。池海凡在看清此人面貌时本还在思索此人的真实身份,但看到了薛子川与昊渊难以抑制的惊讶于激动之qíng,池海凡就已经知道事qíng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再一听沈墨轲之名,以及沈墨轲对于他五人之称。若不是平日里对于言辞表qíng把握惯了,池海凡才能够将真正的qíng绪藏在了装出的讶然与惊喜之下,没有人看出他神色的动摇。
“因前掌教褚聿身故时,嘱托在下出关前,代他再看一遍通启峰,故而出来的晚了些。让诸位久等了。”语毕沈墨轲又深深的朝眼前的人行了一礼。显然他早已知道通启峰外有人等待,却为了完成褚聿遗愿,而一步步代褚聿从通启峰中行了出来。
陆垚闻言,颤抖着轻问出声:“褚聿掌教……身故了?”
沈墨轲答道:“是。”
闻言,昊渊此时难抑制自身的qíng感,连与同期友人沈墨轲打招呼的闲qíng也在这个噩耗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昊渊颤声问道:“师尊是何时……?”
“三年前夏至。”
“三年前夏至……”昊渊失神地喃喃道,“三年前,六月飞雪。天地振动。原来……原来……”
褚聿,一代名修,历代洗兵阁主中之集大成者,却又极富有个人创造力,不拘泥形式。通悟洗兵之核,却又独创新阵,以洗兵真学开创一方新天地。褚聿xing格特立,傲然立于世外,却又有着麒麟手段,在其担任御琼掌教之时,御琼山派声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是被誉为除开派祖师夏禹外最杰出的御琼掌教。
这样的凡修在约莫百五年龄便已坐化,让人何不心生叹息惋惜之qíng。
或许是受众人的qíng绪感染,先前说话一直清淡有礼的沈墨轲在语气中也染上了一丝悲哀:“褚聿掌教坐化前的余愿已了。请诸位不用太过为褚聿掌教感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