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允被她噎得,掐上她的小脸,斥道:“不就是给我上个药嘛,瞧把你委屈的,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小蛮躲开她的手,挣扎着退后两步,揉了揉被掐红的小脸,不满地怨念道:“现在可不是您养着我,是大哥哥养着我呢。”
说完撒腿就跑,南宫允气得直骂:“嘿,这个小白眼láng,你给我回来……”
小蛮贴在门框上探进脑袋来说:“傻子才回去被你打呢,傅大哥你好好陪陪姐姐吧,每次挨了打她就耍刁,可难对付了,您小心点啊……”
南宫允觉得自己的脑袋上都要被小蛮气得冒青烟了,这小丫头片子,现在仗着五叔疼爱,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大哥哥,真这么叫起来她还被她矮了一辈呢,唉,真要是让小蛮跟了五叔傅白鹭,这辈分可就乱了套了。
想起辈分这回事,南宫允疑惑地看着转过身来的傅残阳,不由问道:“傅大哥,我一直没问,你今年多大啊?”
傅残阳眉睫一闪,却是轻轻笑道:“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
南宫允下chuáng拿一条板凳坐在傅残阳腿边,给他揉着腿道:“没什么,就是感觉你比师兄他们小不了多少,甚至要更成熟一些呢。”
傅残阳轻笑:“成熟与否本来就与年龄没有直接的关系,看得是一个人的阅历。”
也是。南宫允点点头,三年前傅大哥苏醒之际就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她了。
傅残阳的真实身份是已逝的黎国四皇子杜云轩,在八年前皇子夺嫡的时候惨遭当今皇上和麒王杜云烈的陷害,差点丢了xing命,幸好被傅麒麟所救。
自古无qíng帝王家,为了争夺皇位,兄弟相残、反目成仇的事qíng数不胜数。
可是南宫允知道真相的时候仍然觉得震惊极了,不管皇子夺嫡之争有多么残酷,那毕竟是历史书上的故事,于南宫允只是看热闹假作一番感慨罢了。
可是现在,残酷的现实却是赤luǒluǒ、血淋淋地摆在她面前。
即便傅大哥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她能想象得到,当年那场夺嫡之争该是多么的惊心动魄,傅大哥全身的皮ròu被毁,还被投入冰庐里染上了寒症,而做出这一切残忍之事的就是她最心爱的人,麒王杜云烈。
qíng何以堪?
想也知道,傅大哥该有多么恨烈哥哥。
傅大哥告诉她,既然他命不该绝,便一定会找皇帝和麒王报仇,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成王败寇的道理,人人都懂。
可是若想让人愿赌服输,就难了。
南宫允不知道该怎么劝傅大哥放弃复仇的念头,虽然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在皇位这条路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什么对与错,是与非,可是她心里也是生气的,她气的是在她心目中她的烈哥哥不应该是那种争名逐利、不择手段的人才是。
当年,他怎么会如此残忍地伤害自己的兄弟呢?
难道,权利真的会熏了一个人的心?
好像是这样的,不然那个混蛋也不会狠心伤害她的家人,差点灭了她南宫家。
这样算起来,傅大哥是杜云烈的四哥,那年纪应该比杜云烈还要大吧。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傅残阳拦住她揉捏他腿的手,道:“好了,休息会儿吧,这腿再怎么揉也是两条残腿了,费那力气做什么?”
南宫允身上一僵,抬起头来看着傅残阳,眼睛先飘起了泪花,“傅大哥,对不起。”
若不是为了她,傅大哥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步田地,命是捡回来了,可是寒症的毒素留在这两条腿上,怕是再也难以站起来了。
南宫允每次看到原本意气风发、如谪仙一般的冰兰公子只能坐在轮椅上指点江山,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疼,都是她,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她欠傅大哥的债,怕是用尽一生也还不清了。
傅残阳从袖中掏出锦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柔声道:“这怎么还哭了?允儿,傅大哥不要你的歉疚和自责,这一切都不gān你的事,是傅大哥命当如此,怨不得任何人。我们得承认并接受这个现实。”
“什么现实,我不想承认也不想接受,我只想让你好起来。”南宫允流着泪道。
傅残阳脸上显出一丝落寞的笑意:“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死亡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只是,不能亲手手刃仇人,为死去的手足和言家报仇,当真是死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