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见女儿不但不反对,还认真跟自己讨论时机,锦阳长公主喜的无可无不可,连连点头道,“我听你的,我这就叫人往恩义侯府去的趟,看看云应初明天在不在府里。”
“还有,良公公年纪大了,纵是有什么错,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儿,叫他一直这么跪在院子里,也不好看相,”女儿的事qíng议定了,锦阳长公主又开始为自己的老仆求qíng,“他毕竟是看着你长大的。”
便是自己叫人抄了良公公的私宅,告诉母亲他背地里贪墨了多少,只怕锦阳长公主也不会因为这个惩处他的,李静宜点点头,“女儿出去的时候就叫他起来。”
“你告诉他不必再进来伺候了,回去歇着吧,”想到良公公一把年纪了,又跪在外头的青砖地上,锦阳长公主觉得他总需要的是赶快回去请大夫看看。
李静宜从咸安堂出来,抬眼就看到可怜兮兮跪在院子中央的良公公,除了他身边一脸尴尬的朱姑姑外,整个咸安院竟然没有一个人。
这两个人,看来是积威甚重啊,为了顾及良公公的面子,咸安院里的丫鬟婆子们竟然连正堂里说话的两个主子都不顾了,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人呢?去给母亲换盏茶来?”李静宜冷冷的看着朱姑姑,并没有直接责怪她管事无方,她信步下了台阶,走到良公公跟前,“公公起来吧,母亲说了,叫你不必进去伺候了,回去歇着吧。”不叫自己进去?良公公腿一软,差点儿没站起来,他还想着等一会儿到锦阳长公主跟前好好哭上一场,表一表忠心,就算李静宜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可他是陪着锦阳长公主长大的,跟着锦阳长公主在宫里受了多少委屈?算起来李静宜称他一声伯父也是应该的,凭什么将自己当作猪狗一般的奴才?
可是现在锦阳长公主却不肯见他?是因为李静宜的话在生自己的气了?良公公刚才满腹的委屈吓的烟消云散,“这,这,奴婢还要去长公主那里谢恩呢!”
“谢恩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以后又不是不在母亲身边了,只是良公公,您是跟了母亲一辈子的老人儿了,又是宫里出来的,这上下尊卑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当知道提醒跟作主,并不是一回事啊!”
李静宜幽幽的看着面色发白的良公公,轻笑道,“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有些话其实不必我说的,是不是?”
良公公被李静宜看的后背发凉,可是李静宜问话,他又不能不回答,半天才道,“是,县主说的是。”李静宜对良公公的态度很满意,她伸手将颤微微的良公公扶住了,“公公是跟着母亲几十年的旧人儿,跟我们母女如家人一般,我们也从未拿公公当外人,你是从宫里出来的,这些年经过的,看过的,比我们母女加起来都多,外头的事母亲不明白,公公也看不透?”
“公公,若是母亲有个闪失,公公的后半生又该如何?”这些年良公公是过的太舒服,早就没有在宫里时的警觉跟敏锐,一心想的就是如何在有生之年将过去遭的罪都找补回来,所以一旦有可以生利的机会,他是绝不会放过的,何况向宫里荐人也不是什么大事,“这,这怎么会?”
“是啊,公公出宫有年头儿了,又想着坤德宫里那位是个好xing子,”李静宜唇边划过一抹讥诮,“可是公公别忘了,这外头还有恩义侯呢!更不要忘了,那些人图的可不是君王一时的宠爱。”
不图一时?良公公脖子一缩,再不敢言语了,就听李静宜又道,“我是绝不会看着母亲身陷其中而不自知的,还请良公公帮帮我。”
这哪里是叫自己帮忙,是叫自己少管闲事,良公公看着李静宜绣着玉兰纹样的裙摆,将身子压的更低了,“是,奴婢记住了。”
朱姑姑亲自去给锦阳长公主斟了茶,又嘱咐丫鬟们小心伺候着,才从咸安院里出来,“良公公呢?”
跟着朱姑姑的小丫鬟自是伶俐人儿,忙道,“公公回他的院子歇着了,刚才也留话儿了,说姑姑自管忙自己的,他没什么事,不必去看他。”
做奴婢的哪个不是跪出来的?她是想找良公公给出出主意,府里回来的主子可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行啦,我知道了,咱们也回去歇着吧,下晌再过来,还有外头你也给我传个话儿,殿下这阵子不耐烦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