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阳长公主气呼呼的走了,李静宜跟李远山相对苦笑,李静宜嗔道,“父亲您今天太鲁莽了,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李远山也没有想到这件事锦阳长公主的反应会这么大,她可是从来不将自己当做李氏妇的,当然,李远山也没有将锦阳长公主当做李氏妇,“还不是你说什么生弟弟的话将你母亲给气着了?这事儿最应该怨的是你,为父不管了,你得赶快把你母亲从老家挑孩子的念头给掐了,不然,李家又得乱一回!”“还有,即使你不想承嗣,也得先当着这个承嗣女,”要将女儿立为承嗣女,李远山绝不是一时意气,“你跟修武侯夫人谋划的事我大概也知道,这过完年皇上收拾了江南那边,谁知道下来会有什么打算呢?”“这秀女们再入了宫,有了皇嗣,皇上便再无后顾之忧了,”李远山太清楚隆武帝不是个真的绵和仁慈的皇帝,一切掌握在他手中之后,这朝堂上只怕就会有一次大的变动了,“与其叫人bī到头上再做决定,倒不如趁早将皇上的心事了了,”
没想到父亲已经考虑的这么长远了,李静宜讪然一笑,她满心满眼都是扳到荣海,至于之后的事,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
“既是这样,那女儿就劝劝母亲,”
因为第二天还要大朝见,李静宜跟李远山便没有在侯府多留,直接回了长公主府,只是锦阳长公主还在气头儿上,叫良公公传话谁也不见,李静宜叹了口气,看来年夜饭只能是他们父女两个吃了。第二天早上天未亮时,李静宜便赶到咸安院等着锦阳长公主了,看到女儿来了,锦阳长公主拿目光扫了一归她的大礼服,见没有差池,便不再理会她,径直出门上了她的长公主銮驾,李静宜知道这是她这是生气自己昨天在李远山面前没有帮她说话,只笑了笑也没有吭声,向李远山行了个礼,扶着欢声上了自己的马车。
等到了午门,李远山自去奉先殿朝见隆武帝,锦阳长公主跟李静宜则往坤德宫见皇后。按先例,头天坤德宫门外已经设好了帏帐,内命妇西北,公主东南,外命妇西南,只是隆武朝有资格过来朝见的内命妇没有,公主郡主的,也只有锦阳长公主一个外带她的女儿李静宜了。所以这西北跟东南的帏帐根本没设,有女官见锦阳长公主母女过来,忙过去将二人迎到了坤德宫内。到了吉时,礼乐声起,云皇后升殿,便有沛国公夫人领着外头一gān命妇进来给皇后贺chūn,锦阳长公主领着李静宜坐在一旁,看着一个个面容肃然的外命妇,心中满是感慨,想当初这外命妇中第一人,便是这云皇后的母亲,卫国公夫人。田氏站在文臣这边,她远远瞟了一眼端坐在云后一侧的锦阳长公主母女,酸楚不由觉的就泛了上来,这几日别人家都忙着过年,而大理寺卿府则是忙着去长公主府求见,可是无论她态度多么诚恳,哀求的多么可怜,东府的名贴却是再也送不到长公主府里去了。因被田家所累,现在家里的中馈已经被李远华发话移jiāo给长媳顾氏了,田氏在府里独大惯了,娘家人丢脸不说,连带着自己也被架空,这样的局面她是绝不能接受的,田氏一面随着众人给云皇后行礼,一面暗下决心,等一会儿寻了机会,一定要过去给锦阳长公主请安,最好能拉上话,起码得叫京城这些夫人太太们知道,东府跟锦阳长公主的关系并没有疏远。
礼毕便有内监扯着喉咙宣了几位夫人留下说皇后有话要说,其他没有好运被皇后召见的,也都不多逗留,各自找了相熟的朋友往宫门处去。
田氏冷眼瞧着,这次召见的人里,除了往年几位年高德劭的夫人之外,多出来的几位,都是府里有适龄女儿的人家,这说明什么,看那些往外走的命妇们的神qíng,不用猜大家也都看出来了。
想到自己的两个侄女,田氏心里跟刀扎似的,想怨想恨,又实在找不到别人,她咬牙在坤德宫外装作无意的踱步,期待锦阳长公主能正好出来,她能过去请个安。
偏田氏绕了几圈,人冻的鼻涕都要下来了,也没有看到锦阳长公主,但周围路过夫人们的目光,又烧的她站立难安。
锦阳长公主跟李静宜一从正殿里出来,就看到田氏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冷风里,锦阳长公主看着冻的跟一只鹌鹑一样的田氏,叹道,“也是难为她了。”
母亲这是又心软了,李静宜微微一笑,“怨得了谁呢?若不是东府先算计侯府的爵位跟家业,田家又算计女儿,田夫人不还是咱们的座上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