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茜娘在一旁已经听不下去了,直接扶着椅子跪了下来,“殿下,姑母,姑母息怒,妾身祖母有了年纪,糊涂了,您大人大量饶了她这一回,还有妾身公公,他,他,”秦茜娘打死也没有想到王家人狂悖至此,王文卿这么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漫说他们给锦阳长公主罗织的罪名根本不存在,便是有,这历朝历代,公主们只要不谋逆,朝廷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母亲,”
秦茜娘拖着笨重的身子拉了拉吕太太的裙角,示意她也随着自己跪下求qíng。吕老太太跟王文卿商量着弹劾锦阳长公主的事吕太太根本不知道啊,她也没有弄明白李静宜上来玩的是哪一出儿,还以为这是锦阳长公主跟瑞和郡主在给自己下马威呢,因此一把将秦茜娘的手打开,“你一边儿去,轮不着你在这儿当好人!”
“来人,将二小姐送回她院子里去,再请郭太医过来给她瞅瞅,”李静宜可不能叫秦茜娘出了事,忙吩咐人扶起秦茜娘。
“唉,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回去只管放宽心将身子养好了,”李静宜怜惜的看着面色苍白的秦茜娘,叹息一声道。
等秦茜娘走了,李静宜又道,“你们能想起来过来看看茜娘,我母亲原是很高兴的,却没想到老太太还给咱们这么大个惊喜,不过这也没什么,两位太太都是有诰命在身的人,自然也有上书的权力,”“你,你们竟然不怕?”吕老太太这会儿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自己上了折子,弹劾了锦阳长公主,按道理为了物议,锦阳长公主也要做出样子来,少管自己家里的事,她怎么反而一副要闹大的样子?
“难道王大人为官这么多年,就没有被人弹劾过?”李静宜啼笑皆非的看着吕老太太,“我只是有些不明白,王大人也是久在仕途的人了,居然还使出这样的手段,真真是,”
锦阳长公主看不得李静宜给吕氏婆媳好脸,“你跟她们说这些做什么?她们既然看不惯本宫,觉得皇后应该治本宫的罪,本宫还留她们高坐咸安堂?来人,送客!”生气也得跟自己差不多的人生啊,跟吕老太太?你会跟一个三岁小儿生气么?李静宜笑容和煦,“本来母亲是想着茜娘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太医也说她们母子皆好,便想着叫你们见见,以前有什么误会,一次说开了,你们日后还是一家人,毕竟茜娘将来生的是你们王家的长子长孙,没想到你们,唉真是!”
这是什么意思?吕老太太正准备再问,却看李静宜扶着锦阳长公主直接转回内室去了,朱姑姑则上前一步,态度依然恭敬,“两位太太,请!”王文卿正在通政使衙门跟同僚议事呢,没想到却被叫到内阁狠狠训了一通,还是余阁老亲自约见的他,倒也给足了他这个四品通政的面子,等王文卿背着个“治家不严,妄议尊上,”临走,余阁老竟然说他该回去好好再读读书!这话是在阁子门口说的,这时间往内阁请见的官员极多,余阁老这句话传出去,王文卿的声名前程算是断的差不多了,他将心一横,准备当一次qiáng项令,跟余阁老论上一论,这样起码保住了他的风骨,也能为自己赢得不畏权势的美名,没想到余阁老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招手叫那几个一直候在阁子外头的官员,进去了!
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难不成自己还要再闯进去么?这擅闯是什么罪王文卿可是一清二楚。
王文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内阁回来的,原先的满腹意气一路上也消散的gāngān净净,只剩下了后悔。王文卿撺掇吕老太太也是经过权衡的,宫里云后跟皇上的xingqíng他也分析过:吕老太太一个六旬老妇,便是上书有什么不妥之处,云皇后那种贤良大度之人,也会顾及她的年纪,将此事轻轻揭过,而锦阳长公主也是个懦弱的xing子,又不是皇帝的一母同胞,跟安国侯又没有多少感qíng,便是有,如今安国侯也不在京城,简直就是个现成的软柿子,闷声不响的,若不是出了个不争气的女儿,京城里的人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位长公主殿下。所以王文卿觉得,捏捏她,锦阳长公主也不会如何,王家也摊不上什么大事。还能叫锦阳长公主看一看王家的颜色,少掺乎秦家的事,这样一来,也算是变相叫秦家知道他的态度,毕竟这次的事是内宅之争,只要锦阳长公主不出手相助,王家占着大义,秦家几个女人是斗不过自己母亲的。而从另一个角度,吕老太太上书中宫弹劾锦阳长公主,也会给爱名的文臣士子留下一个不畏权势的印象,对他对王家都有极大好处的,不论自家占不占理,敢告皇上的御姐,就凭这一点,王家已经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