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记得不错,你是五岁的时候,因为家贫被父母卖了,长公主府养了你十一年,你在我这里,锦衣玉食,读书写字,京城那些五品官儿家的千金小姐,也比不了你过的日子,可是你毫无感激之心,就为了卖了你的所谓亲人,就要置我于死地,雁字,你说我能轻易叫你死么?”
一席话砸下来,雁字已经颓然瘫在地上,她想说她从来没有想叫李静宜死,她信了胡氏跟她说的话,她们只是想掌握李静宜的一举一动,她们只是想叫李静宜没了孩子,她们只是想顺利的叫胡雪盈给荣峙做姨娘,再后来,李静宜跳了江。
而她,只要闭紧嘴,不但可以保住父母现在名下的田产,还能给弟弟谋得一个在荣氏族里读书的机会,她的两个弟弟那么聪明,只要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能够出人头地,为武家改换门庭。
“含笑叫几个人进来押了雁字送到逯将军那里去,叫她一次jiāo待清楚了,还有她的那些亲人们,得了女儿卖主的好处,这事发了,有罪也得一同担着,才是亲人嘛!”
等含笑带了人押着雁字出去,李静宜看着跪在一旁发呆的鱼书,沉声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县主,”看着雁字被人拉走,鱼书傻呆呆的看着李静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鱼书跟了自己也有十年了,管着自己的衣裳首饰,虽然伶俐不足,但时日久了,用起来也算是顺手,李静宜原也没想着她会背主,现在看看,也是被雁字给哄住了,“你起来吧,你是我的奴婢,却将雁字排了在头里,全无防备之心,叫她哄的团团转,”
见鱼书的头越垂越低,李静宜知道她是害怕了,但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能将这些人bī的太紧,“有道是有功当赏有过则罚,你的这顿罚,我且给你记着,咱们回去了再算,你去院子里给自己挑几个能用的,将我的东西跟玲心她们的东西抬进来,以后你还管着我的衣裳,其他的事,就jiāo给含笑跟结香了。”
“奴婢有错,县主要打要罚奴婢心甘qíng愿,”鱼书笨是笨了些,但是却是守着长公主府的规矩长大的,这样的大错,就算是主子立时打死她,鱼书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现在李静宜只是将过错记上,并不罚她,还保留了她原先的差使,鱼书惊讶的瞪大眼睛,“县主慈悲,以后奴婢一定多长几个心眼儿,再也不别人说啥就信啥了。”
这丫头还算不糊涂,李静宜点点头,“你既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好好当差就是了,下去吧,”
“县主,”鱼书依然跪在地上并不肯走,垂头道,“自小奴婢的爹娘就点着脑门儿教奴婢,伺候主子,手脚伶俐固然有用,但最要紧的就是忠心,跟了哪位主子,便只能认哪位主子,雁字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还害的县主差点丢了xing命,不论搁哪家府里,都是阖家打死的罪名,只是,只是,”
鱼书再次跪倒,“还求县主饶了雁字的xing命……”
第三十八章 休妻
“如果我不肯饶了她呢?”李静宜已经沉下脸,看着还敢跟自己硬犟的鱼书,“你准备怎么做?”
这还是长公主府出来的,怎么脑子这么不灵醒?含笑见李静宜已经不耐烦了,忙上前拉了鱼书,“鱼书妹子,你也知道雁字是犯了大错的,这若是有错不罚,以后主子还怎么管束下人?再说了,”
她叹了口气,“像雁字这样的事qíng传出去,即使发卖,也没有好人家愿意要她,要是沦落到那种肮脏的地主,倒不如一了百了,省的将来受活罪。”
……
荣海一回到大都督府,就直接往胡氏的萃华院来了。
胡氏跟荣海夫妻多年,对他的脾xing也深为了解,此刻已经一身素衣,头上只用木簪束发,跪在当堂,等着荣海。
看到胡氏这副模样,再看看同样跪在胡氏身边的荣峙,荣海的脸yīn的能滴出水来,“你怎么回来了?我要是你,就去跪在芳园外头,等着瑞和县主消气。”
“父亲,”荣峙想着自己在听涛阁里跟李静宜说过的话,半天才道,“儿子是觉得那贱人是绝对不会回心转意的,咱们这么做,也是与事无补。”
荣峙嗫嚅半天,终于还是大着胆子,将他跟李静宜说的话一一跟荣海讲了,话音未落,就见荣海飞身而起,一脚踢在荣峙胸前,直将他踹飞了出去,“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连这种毁谤长辈的话也敢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