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宜看了一眼秋氏身后曲膝向她行礼的周灼华,微微点了点头,“那好,我跟母亲就先行一步了,”说着便放下了车帘。
“我就刚才那么一扫,周家的姑娘还是极出挑的,”待她们的轿子走了,锦阳长公主笑道。
“能收到娘娘帖子的人家,女儿自是都不错的,对了,刚才我竟没有看见大舅母,”想到两个表妹也在皇后的名单中,李静宜哑然,“咱们的荟娘蓉娘,比谁也不差!”那是肯定的,轮着自己家的女儿,锦阳长公主还要挑剔云驰一下呢,“荟娘才刚及笄,蓉娘也才十四,恩义侯比她们竟大着十多岁,不成不成,一会儿我问问你舅母的意思,若是她也不乐意,我就跟娘娘提一下,”
李静宜窘然的看着母亲,在家的时候,她还在感叹云驰是京城头号佳婿人选,怎么一会儿功夫,“母亲嫌他年纪太大?”云驰比她也大着足有五岁还多。“京城里像他这个年纪的公子哥,哪个膝下不是儿女成行了?”锦阳长公主尝试xing的想像了一下云驰成为自己的侄女婿,跟荟娘站在一起,怎么也觉得不般配,“我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旁人怎么想了,不过今儿进宫的姑娘一个个花枝招展的,想来都是乐意的。”两人谈谈笑笑到了凤翔宫,等青杨迎了她们进了正殿,才发现里头已经是济济一堂了,不过锦阳长公主是皇姐,便是皇后也起身相迎,余下环绕在皇后身边的一众命妇,自然都起身给锦阳长公主见礼,而李静宜一眼看着大舅母宁氏,不由一笑,用目光向她致意。
命妇们陆续见过礼,便有宫女摆好锦垫,各府的闺秀们依次过来给锦阳长公主请安。
李静宜随着翠柳的介绍,见到了一早名单的几位闺秀,国子监乐祭酒家的孙女儿乐珊,恬净斯文,容貌算不得出色,但身上自有的添喜郎气质很好的弥补了她的不足。
左都御史之女双字美仁,确是生的人如其名,是一位艳光四she的大美人。她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材高挑玲珑,鹅蛋脸水杏核眼,琼鼻高挺嘴唇红润饱满,想是因着容色太盛之故,她的衣着并不鲜亮,只穿了件粉色暗绣银桃花纹杭绸比甲,下着浅huáng马面裙,乌黑的青丝绾成瑶台髻,只簪了两朵点翠丁香珠花,若不是还cha了一只镶绿宝的侧凤钗,这一身打扮,就能被有心人指责为轻慢了。
“虞小姐不常出来jiāo际,所以见过她的人并不多,”欢声消息灵通,在李静宜耳边小声道。
不常出来?李静宜打量着芳华正好的虞小姐,记得当初皇后给隆武帝选妃的时候,没有听说过她,就听欢声又道,“虞小姐一直在老家,半年前才奉了祖母进京。”
这样的年纪,还这样的容貌,一直没有订亲?李静宜正在思量这个虞美仁,却听外头小太监进来禀报说沛国公夫人一行到了。
沛国公老夫人有年纪了,云后对她一向尊重,见她要给自己行礼,忙命青杨过去扶了,亲自送到锦阳长公主下首坐了,才受沛国公夫人陈氏跟宁远侯夫人的礼。
沛国公老夫人年纪大了便鲜少出门,家里的一应jiāo际都是国公夫人陈氏出面,跟在座的夫人们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而随她之后给云后见礼的宁远侯夫人巩氏,却很少被人认识了。
宁远侯自先帝时淡出朝堂,伤后之后也被新帝给遗忘了,而京城的贵人们,自然也慢慢的将这宁远侯府给“忘了”。如今乍然见到宁远侯夫人,在座的无不面露好奇,只见这位巩夫人穿了件蟹壳青色绣方胜纹褙子,半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绾了个圆发髻,因着云后念着天气尚热,特意传旨下去,不必按品大装,所以巩夫人头上只戴了两件翡翠玉饰,加上脸色腊huáng,人也没有什么jīng神,倒是无声的告诉大家,她甚少出现在勋贵圈儿里的原因,是因为身体的缘故。
但跟在巩夫人后头的杨眉就不一样了,李静宜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她给抓住了,倒不是她生的比虞家小姐美多少,叫李静宜注目的就她身上那股子jīng气神儿!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瑞和郡主,”杨眉感觉到来自头顶上方的视线,她不动声色的给锦阳长公主叩头,听到她上方叫她平身,稳稳的站起身来,垂首退到巩夫人身后。
看着眉眼依稀仿佛,气质却截然不同的两母女,锦阳长公主心里讶然,她看了一眼上首的云后,“这姑娘倒是少见,快过来本宫看看。”杨眉一看就比周灼华,虞美仁,乐珊几个年纪更长一些,她身形颀长,但跟一旁的虞美仁一比,却又是完全不同的高挑,虞美仁如一朵绽放在即的娇花,而杨眉却如一株亭亭玉树,娇花常见,玉树却难寻,锦阳长公主上下打量着杨眉,转头与云后笑道,“杨家姑娘真是好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