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后已经哭了二十多天灵了,铁打的人也有熬成水的时候,她的声音声音粗粝刺耳,跪在不远处的外命妇们都悄悄的望了过来。
李静宜唇升起一抹讥笑,“原来皇上还有这样的遗命,那皇上有没有遗命不许本郡主还俗归家呢?”
她俯下身子,看着跪在蒲团上的云后,压低声音道,“若是我父亲跟恩义侯都说皇上有遗命,要娘娘过去陪他呢?您说,你这位结发之妻要怎么做呢?”
李静宜直起身来,“娘娘这个时候还不忘cao心臣女的将来,臣女感激不尽。”
说罢走到云后身后在自己的位次上跪了下来。皇帝大行,所有的内外命妇,都是要哭灵七七四十九日的,比起那边宫眷们,可以归家的长公主跟李静宜要幸福多了,“娘娘,时移世异,娘娘还是不要做无谓之争了,您回头看看,自己身边还有谁?难道您不喜欢这太后的凤座么?”锦阳长公主在云后身边将她刚才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她没想到这个毒妇居然还有拿隆武这的遗命bī自己女儿必须出家为女冠的险恶心思,冷哼道,“娘娘您如今只身一人,膝下连个可以奉养您百年的人都没有呢,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何苦来呢?真当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了?”这小半月儿,锦阳长公主尝足了长公主该有的风光,尤其是李远山被封为安国公,还总领六部,国丧期间长公主府跟安国公府虽然没有设宴,但各府都悄悄的送了贺礼来,一时间她的风头,生生压过了连继子都没有定下来的云后。
而云后为了能得到李远山的支持,定下她看中的孩子,这些日子也没少明里暗里的讨好锦阳长公主,她今天居然在李静宜进宫的头一天就落她的面子,这叫锦阳长公主如何能忍?
云后被锦阳长公主一讥,才恍然回过神来,她这个中宫皇后,没有定下新帝,就连个太后也做不成,她惨然一笑,“皇姐教训的是,是我鲁莽了,我只不过是乍一见静娘,想到皇上罢了。”“臣女觉得皇上在泉下,也一定十分想念娘娘的,毕竟他与您结缡多年,全大周都知道咱们帝后qíng深,若不是因为这个,皇上如何会至今连个子嗣都没有呢?”云后恨她,李静宜也懒得跟她虚与委蛇,这次她要是不顶回去,这个皇后娘娘,还不知道会变本加厉对她做些什么呢!
……李静宜回京之后的二十多天,每日陪着母亲入宫哭灵,一直都七七过后,大家一同将隆武帝的棺椁送入皇陵,而新帝之争,终于以云后一方获胜告终,钦天监择吉日,由云后抱着只有十个月大的新帝赵沅,告祭天地,并改国号为天佑。
大周有了新天子,哪怕是这位天子他年仅十个月,那也是一国之君,而云后,也成了云太后,锦阳长公主成了锦阳大长公主。
新帝的生父赵子岳则被云后封为义安王,赐了一座王府给他,将其一家四口给荣养了起来。也算是做足了姿态,但却没有应内阁所求,由义安王担任宗正。因为要挑选嗣皇而被宫里跟内阁大佬们再次想起的宗亲,也得到了云后的善待,都在原来爵位上又提了一级,云太后跟安国公商量过后,将宗正一职,给了新晋的镇国将军赵潜,由他来管辖那群这些日子为了嗣皇争的头破血流不惜反目的宗亲们。
不过因为跳的太过,甚至出言诅咒锦阳大长公主的缘故,奉国将军夫人凌氏却被云太后下旨申斥,甚至因为她的原因,连其丈夫也没有得到晋封,依然是原先的奉国将军。
这道旨意直接将凌氏给砸懵了,她才发现,自己辛苦居然成了一场笑话,不但没有得到回报,还成了丈夫儿子埋怨的对象,一怒之下,直接病倒了。现在朝堂上的事,由内阁跟安国公议定之后,最终要云太后用印,云太后其实心里也明白,若是内阁跟李远山不能点头的事,根本不可能拿到她的面前,而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在宫外的耳目跟喉舌,但她现在实在等不及去慢慢培植力量了。
眼前弟弟云驰,是她最好也唯一的选择了,云太后自觉在新帝之争中云驰站在了她的身边,说起来,他们除了是血亲,也是最好的同盟。
尤其是云驰看似不显山露水,甚至连朝政都不过问,他却几乎掌握了除了神机营之外的整个京城的兵权,甚至京郊大营,都被他连着换将,而安国公跟兵部尚书郭暖,没有一人出言反对。云太后原以为云驰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让朝廷恢复云家卫国公的爵位了,云后甚至在想要不要替弟弟挣个异姓王,反正一个赵子岳都封了,也不差自己亲弟弟。却没有想到,一直出了正月,云驰都没有提过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