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达明喝了一口，打心底暖起来。
“天冷了，是该吃点热的。”他喝了几口，起身去厨房端了坛酒。
伊默正把羊ròu往锅子里丢，见他倒酒，蹙眉轻哼：“不许喝。”
季达明装作没听见，给陈五和李婶各倒了一杯，就是不给伊默。
“糯米酿的huáng酒。”李婶笑着感慨，“最适合现在喝了。”
伊默闻言，连忙跑去抱季达明的胳膊：“季叔叔，我也要喝。”
“不成，你的胃不好，不能喝酒。”季达明把酒坛子藏在桌下。
“季叔叔……”伊默气起来，“你们都有……”
季达明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口腔，坠入胃部的瞬间温暖地烧起来，让他浑身上下都发起热。
天一下雪，公馆的门板就都被李婶换成了羊毛毡子，此刻屋内热气滚滚，仿佛把寒冷的冬天挡在了门外。
伊默闹了会儿，坐回去吃羊ròu，李婶把羊ròu切得极薄，用筷子夹着在沸汤里滚几下就能吃了。热气蒸腾，季达明热得脱了外套，也帮伊默脱了件衣服。
“想喝酒？”几杯酒下肚，季达明的坏心思冒了头。
伊默不服气地扭开脸，把他碗里的羊ròu抢走了。
“我亲亲你好不好？”他忍笑捏住伊默的下巴。
伊默把嘴里的羊ròu咽下去，舔了舔季达明的唇角，被辣得一个激灵，再晕乎乎地倒进他怀里。
季达明被逗笑了，往伊默碗里夹煮得软糯的胡萝卜：“不能光吃ròu。”
伊默不满地晃了晃脑袋。
“乖。”季达明又亲了会儿。
这人乖乖地把胡萝卜全吃了。
吃完ròu，李婶从厨房拿了些白菜倒进锅里煮，伊默已经吃不下，捧着碗小口喝汤，偷偷瞧季达明喝了多少酒，暗暗记在心里。
前堂的门帘忽然被人掀开，顾天胜冻得鼻青脸肿得钻进来，被满屋的水汽惊呆了：“嚯，怪不得一大早就走了，原来家里吃得这么好？”
李婶给顾天胜添了双筷子。
顾天胜吃了两口，叫住季达明：“达明兄，有件事儿我觉得不太对，所以特地来找你。”
季达明搁下碗：“怎么了？”
“我弟弟顾天齐是新任的警局局长，你知道吧？”
季达明点了点头：“我听说了。”
“他今天刚上任，发现警局那个林副警长休假了。”顾天胜蹙眉道，“说是天冷回老家照顾父母，这理由倒没什么问题，可我记得你逮着的那个孟泽是他关起来的，对吗？”
季达明把整整一杯酒灌进肚，忍不住握住伊默的手：“是林副警长关的……他就说要回家照顾父母，没有别的理由？”
“没，我弟弟今早上任时，他已经走了。”顾天胜吃了片羊ròu，“天齐特地向警员打听了，林副警长确实有年迈的父母住在乡间，身体不太好。”
“可这个时机……”季达明叹了口气，“太巧了。”
“是啊。”顾天胜忍不住附和，“大光明的事qíng刚结束，你们季家的祠堂差点被盗，陈记也是这个月来的天津，他竟然就毫无预兆地走了？”
“孟泽呢？”季达明最警惕的还是这个人。
“天齐说还在牢里。”
季达明稍稍松了一口气，却隐隐约约觉得事qíng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天津城的这一池死水，有人拼了命地想要搅浑。
吃完饭，季达明与顾天胜又聊了会儿，伊默先回卧房歇下了，他回屋时，看见这小孩儿撅着屁股把脑袋拱进被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小默？”
伊默把头从被子里拔出来，手里攥着个铜手炉。
“我和婶婶要的。”伊默坐在chuáng边挠了挠鼻子，“怕季叔叔睡觉冷，我先帮你暖暖被褥。”
季达明抱着胳膊靠在墙边，沉默片刻招了招手。
伊默蹬蹬蹬地扑过去：“季叔叔？”
“暖chuáng有你就够了。”季达明喝了酒，特别想逗伊默。
“啊……季叔叔喝醉了。”伊默果然羞得面红耳赤，把他推到chuáng上，然后跑到屋外去了。
中午刚过，雪就没停过，季达明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面被伊默用铜手炉烤得满是暖意。他心qíng放松，逐渐有了睡意，忽然听见伊默的脚步声，忍不住眯起眼睛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