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隔壁牢房门口的锁链“叮咚咣当”的响了起来。
晋子商一激灵,以为典狱要提人出去行刑,赶忙从糙chuáng上爬起,连滚带爬地趴到送食的小dòng,往外张望!
透过那个小dòng,晋子商看到几个狱卒开始扫地,典狱也开了隔壁的门。
他的眼睛不自觉睁大了,这是要提人出去吗?
隔壁蹲的是九皇子。
晋子商还记得,他们这些皇子一齐被送进大牢的时候,他气得发狂,九皇子却坦然面对,还劝他“听天由命”!
“呵,听天由命的结果,就是第一个去死吗?”晋子商盯着隔壁的动静,不由冷嘲。
晋子商所在的牢房,在大牢最深处,这是关押重犯的地方。事实上,只有他和九皇子进了这固若金汤之所,其他皇子被分散在大牢各处,互不得相见。
等了会儿,晋子商见隔壁还没人出来,恐慌骤然升起:难道直接在牢里行刑?
不会吧?
不提审吗?
等待的时间慢慢拉长,屏息中,晋子商抻着脖子,心渐渐往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的门忽然开了!
晋子商一个激灵,拼命朝隔壁看去——
一双gān净的鞋子踏出门,鞋面上的绣线jīng致,不沾尘埃。
新鞋子?
晋子商只疑惑了两秒,便迫不及待地往上看,下一秒,他的眼神变了!
“你……”是谁啊?
晋子商犹疑地盯着对方,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啧。”从隔壁牢房出来的人,俯视着dòng中露脸的晋子商,淡淡地咂舌。
典狱跟在那人身后,同样也见到了趴着的晋子商,不免有些尴尬。
“怎么让四皇子láng狈成这样?”穿新衣的人瞅着四皇子,忽然出声!
耳边传来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晋子商难以置信地盯着那“陌生人”,倒抽一口冷气!
“——九,九弟?”
“嗯,是我。”九皇子态度极为敷衍。
典狱长站不住了,他卑躬屈膝地解释道:“九皇子,这是死牢……是关押穷凶极恶的人的地方,与其他大牢不一样,条件就这样,下官也没办法啊!”
“啊……好吧。”九皇子有些诧异,随即点头。
晋子商已经傻了,他盯着这反常的一幕,呼吸骤然急促:“你、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九皇子看着脚边的小dòng,慢慢蹲下,凑近四皇子。
其实这种qíng形看起来是可笑的:晋子商趴在地上,仰视着九皇子。
——如同一只丧家犬。
晋子商浑然没注意自己此时的形象,他注视着九皇子,心急火燎地问:“九弟,真的是你吗?你是不是易容了?”
“是不是有人要救你?”
“赶紧把我一起带出去!”
九皇子盯着晋子商,见他眼里爆发出希冀的光,皱着眉,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四哥,我的确易容了。”
“……可是很抱歉,我不能带你走。”
刹那间,空气沉寂了。
四皇子怀疑自己耳朵出错了,以至于他不得不重新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九皇子看着四皇子,微笑着皱眉,挤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来。
“抱歉,我是姬十三,不,新王的人。”
四皇子猛地僵硬!
他定定注视着九皇子的眼睛,只觉得浑身血液结冰,森森寒意从地面传到四肢百骸,冻得他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出了门,我便不是九皇子了。”
“四哥,你就当‘九皇子’和你一起死了吧。”
“毕竟,我们都要听天由命啊……”
说完,九皇子不再làng费时间,起身,对典狱说:“我们走吧,我还想看看新王登基的场面呢!”
“是!”典狱点头,招呼着身后的几个狱卒收拾好扫帚,一起送九皇子出去。
一行人,就这么集体无视了dòng中的四皇子,径直走出这个bī仄的空间,扬长而去。
晋子商眼睁睁望着九皇子慢悠悠的背影,先是脑门一热,接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又是全身发冷。
九皇子走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