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马款步前行,这街道上的光线很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脑中却异常清晰的还存留着前一刻眼前的画面。
那个少女,不卑不亢的站在面前,容颜清丽,目光明澈雪亮。
那种气势,他还从来没在别的女子身上看到过,哪怕是他那位手腕了得,叱咤后宫的母妃也没有。
如果单论气场,祺贵妃自然不输严锦宁,只是多年的尔虞我诈,深宫里勾心斗角的磨砺,祺贵妃的身上有太多世故和yīn暗的东西,不似严锦宁那般的清澈通透。
难怪京城里的名门贵女那么多,却唯有这个丫头入了一向孤傲的司徒渊的眼。
这事儿抛开了,司徒铭就没再提,带着一行人直接回了睿王府。
“恭迎殿下回府!”门口的侍卫齐齐跪迎。司徒铭翻身下马,甩了马鞭给苏青,径自进门往里走,才走到院子里,外面之前派出去盯梢司徒宸的一个探子就快跑着追进来,“殿下,太子在街上和咱们分手以后派人把几个刺客带回去了,他自己直接进
宫去了。”
进宫?去见丛皇后?
司徒铭的脚步略一停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一边笑道:“也是,恶人先告状嘛!”今天司徒宸他算是把国公夫人给得罪惨了,他这是料定了只要丛皇后支持她,定国公府就拿他没办法是吧?毕竟这里还有他司徒铭在呢,一旦那边窝里反,肯定没什么好下场。二回头等熬到老爷子去了,
司徒宸登基做了皇帝,丛家也就奈何不了他了。
太子最大的依凭就在丛皇后身上,可是这几年他想了不少的办法,居然都没有把这母子俩的关系给挑拨开了,他就不信,这中间会永远是铁板一块。
司徒铭的目光莫名冷了冷,随后回过神来,道:“太子那边的人,能藏的都叫他们藏一藏,暂时都不要动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苏杭赶紧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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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就按照丛蓉说的那样,国公夫人一个人先回府,丛蓉用后面的马车亲自送了严锦宁回去。
那马车本来是几个下人坐的,比不得主人家的车驾宽敞。
丛蓉的丫头缩在角落里,本分的垂着头,却不时的拿眼角的余光偷偷去瞄严锦宁一眼。
丛蓉倒了杯茶递过来,含笑道:“刚才街上的事真的挺吓人的,你还好吧?喝杯茶压压惊。”
“谢谢!”严锦宁回她一个微笑,伸手来接。
桌子上的一盏油灯昏暗,反she在她腕间玉环之上,光色温润,似月光般熨帖。
丛蓉的面上一直带着善意的笑容,点尘不惊。
严锦宁对她没什么特殊的印象,但是今天丛家的这个人qíng她是认的,于是道谢,“今天多亏了丛小姐和国公夫人施以援手,虽说大恩不言谢,但也还是要跟您说声谢谢,而且现在还要麻烦你送我回去。”
“没什么的。”丛蓉笑道,想想之前的事,又有点唏嘘的按了按胸口,“谁能想到在天子脚下还会有这样这样的穷凶极恶之徒呢。”
别说梁家还有jiāoqíng,就是没有,也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严锦宁默默的喝了口茶,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这丛蓉也不知道是太懂事还是根本没多想,只是唏嘘了两句那些黑衣人凶残,居然也没刨根问底的追问他们为什么会袭击严锦宁。
她的态度始终平和,而且大家闺秀,言行举止也很得体,严锦宁和她说话不觉得费劲,对她也谈不上讨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总喜欢不起来。
这里离着严家其实已经不很远了,约莫只有两刻钟的路程,马车就在永毅侯府门外停了下来。
“咦?这不是定国公府的马车吗?难道是国公府落下什么东西了?”守门的婆子赶紧迎出来,却见一个丫头跳下车,然后先后扶下了严锦宁和丛蓉。
“二小姐?”那婆子大为意外,眼睛瞪得老大。
诚然,这时候因为天黑,她还没看到严锦宁身上沾了血,只是支支吾吾道:“您这是……您怎么……”
“没什么!”严锦宁笑笑,也不解释,直接问道:“这个时间祖母且还没睡呢,妈妈叫人去通传一声,我跟丛小姐随后过去。”
“是!”那婆子是纳闷她怎么会和丛蓉在一起,但是也不敢随便问,答应一声,就转身快步近了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