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太冷血又不近人qíng了,回头冯氏发做起来,照样会找茬。
所以两者权衡——
还是应该过去的。
“那……好吧!”迟疑了一阵,严锦雯终于咬咬牙,拿了主意。
两人一行直奔冯氏那里。
黑灯瞎火的,到处都死一样的沉寂。
严锦雯心里有点发憷,磨磨蹭蹭的只跟在严锦宁身后。
“二小姐?三小姐?”出来开门的丫头还睡眼惺忪的,看到两人,大为意外,“这天还没亮呢,两位小姐怎么就来了?”
“我们有急事要拜见母亲,马上进去通传一声。”严锦宁道。
冯氏最近生病,脾气就格外的不好,易怒。
小丫头心有余悸,支支吾吾的堵着门,为难道:“两位小姐,夫人最近身体不好,晚上也总是睡不好,再有个把时辰就天亮了,能不能——”
严锦雯始终低着头,也是不想进冯氏的这道门。
严锦宁刚要说话,就听那院子里传来凄厉惊恐的一声惨叫,“走开!不要……”
黑暗之中,这声音分外刺耳。
小丫头打了个哆嗦,严锦雯也是心头一颤。
然后很快的,里面的正屋里就点燃了烛火,窗纸上人影晃动,乱成一片。
苟妈妈披了衣服从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走出来,正好迎着端着脸盆从冯氏屋子里出来打水的天竹。
“怎么,夫人又做恶梦了?”苟妈妈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恩!”天竹神色肃然,眼底也带着一片乌青,“我先去打点儿热水!”
说完,就转身进了旁边院子的小厨房。
苟妈妈叹一口气,也没注意这边门开了,急匆匆的就进了正屋。
这边严锦宁和严锦雯站在门外。
严锦宁就对那丫头道:“横竖母亲已经醒了,我们有要紧事,不能耽搁,你让开,回头有什么事,不用你来担待!”
到底她们两个是主子,小丫头也不敢太为难,就迟疑着让了路。
严锦宁举步进了门,想了下,就又止住步子回头问她道:“母亲最近经常的会这样惊梦吗?”
“恩!”小丫头点头,“从上次病倒了,就总是睡不安稳。”
“那大夫怎么说?没给开点安神的汤药治一治?”严锦宁又问。
“是开了药的……”小丫头道,但明显她一个下等丫头,也知道不了那么详细。
严锦宁的心思不在此处,也就没没再继续追问,和严锦雯一起直接进了正屋。
绕过屏风,就见冯氏木然的坐在chuáng上。
chuáng帐的yīn影落下来,让她的脸看上去极不分明,整个人像是木偶一样,毫无生气。
凌翠捧了杯子,倒了半杯温水和苟妈妈一起喂她,她倒是喝了,只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木然的吞咽。
“夫人?您好点了吗?”喂了她一点水,凌翠拿帕子给她去擦额上的汗。
冯氏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话,总之就只是直直的坐着,没什么反应。
凌翠和苟妈妈互相对望一眼,都是神色忧虑。
两人聚jīng会神的服侍冯氏,却居然没发现严锦宁两人过来了,直到天竹端着热水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才诧异道:“二小姐?三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苟妈妈和凌翠扭头看来,冯氏也慢吞吞的转头,只是反应明显的木讷迟钝,好半天就只是眼神空dòng茫然的不说话。
“母亲是不舒服吗?”严锦宁举步走进去,问道。
“没……没什么!”苟妈妈连忙掩饰。
她们对外都只说冯氏是感染了风寒,却绝不肯把她连夜做恶梦的事qíng宣扬出去,如今被严锦宁二人撞见了,自然是本能的心虚。
大家都是深宅大院里混的,尤其是冯氏这样手腕qiáng悍的一家主母,谁的心里没存点亏心事,那才叫不正常呢。但是如果说冯氏是疑心生暗鬼,那传出去,就太难听了。
苟妈妈一时惊慌,根本就掩饰不住神qíng。
冯氏是这个时候才缓慢的集中了jīng神,她脸上表qíng木然,盯着严锦宁的脸,眼里嫌恶的神色都不加掩饰的道:“这个时间,你们怎么过来了?”
严锦雯就是死死的咬着下唇,尽量的垂着眼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