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妈妈几个硬着头皮把她扶起来,飞快的穿戴。
冯氏浑身僵硬,连拒绝的力气也没有,全程只是木偶一样的任人摆布。
待到替她简单的拾掇妥当了,严锦宁就陪着让人扶她出门。
冯氏此时,多少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架势。
花厅就在隔壁,可房德耀根本就没心思喝茶,此时正神色凝重又焦灼的在院子里来回的不停踱步。
“侯夫人!”见到冯氏母女出来,他连忙上前一步,主动打招呼。
冯氏也想还礼,可是第一眼却看到摆在院子当中的一副用白布掩着的担架。
白布很gān净,隐约勾勒出下面人体的轮廓。
冯氏双腿,开始微微的打颤。
苟妈妈本来是扶着她的手的,此时被她的指甲掐进ròu里,疼得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反抗。
冯氏失了魂一样的,一步一步踉跄着往台阶下面走去。
房德耀也是头大如斗,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是再一看严锦宁就陪在冯氏的身边,就稍微有了那么点底气。
“唉!”他叹一口气,也是一脸遗憾悲痛的神色,“想必二小姐已经和侯夫人说过了,严世子的事,实在是意外的很,还请侯夫人,节哀!”
冯氏的一张脸上毫无血色,眼睛里根本就看不到他,反而死死的盯着那副担架,一步一步僵硬的挪过去。
严锦雯的心里也是突突直跳,总觉得今天这是要出事,紧张的张了张嘴,却又不敢说话,一时间jīng神高度紧张,也是浑身的骨头都要僵硬起来。
“侯夫人!”房德耀想了想,还是再次开口,可是谁家出了这样的事也不是听外人的几句劝就能当做什么也不曾发生过的,所以最后他也只是说道:“请您节哀!”
冯氏人站在那担架旁边,本来想叫人把摆布掀开,可是她的喉咙里一直感觉被什么堵着,试了几次也发不出声音。
冯氏抬了抬手,心里着急,可越急就越说不出话来,一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夫人您先别急!”苟妈妈察觉了不对劲,赶紧给她拍背,这一拍之下也是紧张的手劲有点大。
冯氏的眼睛圆瞪,噗的就-喷出一口鲜血来,同时身体失去支撑,砰地一声跪了下去。
“呀!夫人!”苟妈妈叫嚷的撕心裂肺。
冯氏跪在地上,却是谁也没看,伸出手去,抓着那白布狠狠的甩开。
“啊——”院子里的丫头们顿时鬼哭láng嚎的尖叫着就先晕死过去四五个,剩下的人也都捂着嘴巴或者眼睛,别过了头去。
担架上的,根本就不是个人,而是一具gān尸。
浑身焦糊,面目全非。
苟妈妈qiáng忍着胃里翻腾的感觉道:“这人连脸都看不清楚,怎么就成了咱们世子了?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这样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心里却清楚——
房德耀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怎么可能不验明正身就上门来报丧?
冯氏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具gān尸。
那尸体的确是辨认不出面目的,而她看的也不是那东西的脸,而是盯着他的左手。
那gān尸的左手上,一个被烤得焦糊的扳指还是能够隐约的辨认出成色。
冯氏的身体,突然筛糠似的不住颤抖。
她试着伸手去够那扳指,可是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苟妈妈有意帮忙,却又实在没胆量去碰那尸体。房德耀看着冯氏的反应就知道对方这等于是已经认了尸了,心下叹息之余也隐隐的松了口气,“火灾的现场还在清理,回头如果还发现什么世子的东西,本官会叫人送过来的。人死不能复生,侯夫人请多保
重!”
他是不指望严家的人今天能分身出来送客的,说完郑重一揖,就先带着几个衙役离开了。
“夫人!节哀!”这时候,苟妈妈也抹着眼泪哀哀的哭了起来。
他招呼了胆子比较大的凌翠过去,两人合力搀扶冯氏,不想冯氏起身到了一半,身子却又秤砣似的往下坠。
苟妈妈二人一时没有准备,眼见着她扑在了那焦尸身上。
冯氏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不想才一用力,噗的又是一口鲜血,直接喷了那焦尸满脸。
“啊——”这回连严锦雯都忍不住捂着脸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