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廊底下的光线yīn暗,这一刻,这女孩子的目光却成了洒在心口的阳光。
司徒渊盯着她明亮的双瞳,半晌,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问道:“一直都在么?”
“恩!”严锦宁点头。
他突然就如释重负的笑了。
这个时候,已经来了有一会儿正躲在暗处的闫宁才忍不住的现身,道:“殿下,表小姐在找您,要商量国公夫人的后事。”
气氛被打扰,司徒渊眸子里的那一点温软瞬间散去,快的就像是异常猝然的错觉。
“恩!”他抬起头,看了闫宁一眼,“让她去花厅那边吧,我就来。”
“是!”闫宁从来就不废话,拱手退下。
司徒渊的视线才又重新落回严锦宁的脸上道:“外祖母刚刚过世,我这里还有很多事qíng要办,这会儿时间也晚了,你先回去吧!”
话是这么说,他给的却是个商量的语气。
严锦宁半跪在他面前没动。
他便有些无奈,“我叫人送你?”
“现在国公夫人已经不在了,有些事,你是不是可以说了?”严锦宁突然毫无征兆的开口问道。
她看着他的眼睛,神色认真。
他亦是回望她,手指压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慢慢的摩挲,“你真想知道?不怕听了之后会后悔吗?”
他这语气半真半假,甚至带了几分揶揄的味道。
“你……”严锦宁张了张嘴,突然有些明白了,“还是不想说,是吗?”
“你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呢?”司徒渊反问。
他要做的事,到头来,总不会是需要她的援手的吧?
严锦宁皱眉,“我不能知道?”
司徒渊不答,而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淡淡的道:“你迟早都会知道。”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拨开她的手,站起身来。
严锦宁半蹲在那里没动。
司徒渊自己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宁儿!”他叫她。
严锦宁循声看去。
他没有回头,她就只能看到他给的一个背影,笔直而伟岸。
然后,他问:“在你心里,我和严家,谁更重要?”
“你!”一个字,严锦宁脱口而出,她答得肯定,却毫不犹豫,但是话音才落,心跳却蓦然停滞——
她一直以为是丛家的事qíng里面有什么难言之隐,叫他没办法轻易开口的,却难道后面将要发生的事qíng是和她们永毅侯府有关的吗?
这一刻,严锦宁的心里,铺天盖地,突然被一种不安的感觉淹没了。
那边司徒渊得了她的回答便不再滞留,继续抬脚往前走,拐过回廊,消失了踪影。
丛蓉回院子写了封信,又叫人快马加鞭送去北疆边城报丧,然后换了身衣裳就急匆匆的出门来寻司徒渊。
丛皇后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她不确定丛皇后还会不会管,但是司徒渊却一定会留下来帮忙的,可是去国公夫人那边找了一趟,huáng妈妈却说没见他的人。
丛蓉也是奇怪,刚要往前院去,就迎着闫宁过来。
“表小姐!”闫宁拱手。
“闫宁?怎么就你一个人?七表哥呢?”丛蓉问道。
“殿下要请赵王世子帮忙准备点东西,一会儿过来。”闫宁道:“表小姐有事吗?”
“我想问问他祖母的后事到底要怎么安排。”丛蓉道。
如果司徒渊撒手不管,她就有点应付不来了。
“皇后娘娘这会儿也还在呢,表小姐先去花厅和娘娘商量下,属下去请殿下过来。”闫宁道。
“恩!好!”丛皇后既然人还在,那这事qíng肯定就不能越过她去办。
念玉被处置了之后,这会儿丛蓉又要忙国公夫人的后事,她自己没经验,就把奶娘李妈妈带着一起出来帮忙。
主仆两个匆匆的往花厅那边去,走到院子外面却发现里面空dàngdàng的,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会没人?姑母难道提前起驾回宫了?”丛蓉不解,回头给李妈妈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毕竟丛皇后是那样的身份,如果她人在这里,该有的排场不能没有。
李妈妈在这府里多年,是亲手把丛蓉带大的,只是前几年生了一场病,丛蓉心疼她,就尽量不让她跟着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