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使了个眼色。
太医走过去,接了瓷瓶检验,不多时就是变色一变,惊讶道:“这跟那个红色瓷瓶里的是一种毒,里面各种成分使用的分量都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批配制出来的。”
事关太子,他说完, 就有些惶恐的跪下了。
刘公公过去拿了瓷瓶,双手递给皇帝。
皇帝手里抓着两个瓷瓶,却是半晌不置一词。
他没看任何人,也一直没说话。
司徒宸死死的攥着拳头,一颗心几乎悬在了嗓子眼。
但是眼前扳倒太子的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却必定是有人不肯犯过的。
祺贵妃假装不懂的沉吟道:“这是什么意思呢?另外依凭药是从丛大小姐那里搜出来的?难道杨尚书是要指证——您怀疑是丛大小姐毒杀了太子妃吗?”
杨广文愤恨的扭头瞪了司徒宸一眼,然后抬手推了跪在他旁边的小丫头一把,“桃子,你说!”那小丫头毕竟年纪小,那里懂得什么大局,只知道惧怕主子,眼泪都掉下来了,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道:“这是我姐姐给的。太子妃娘娘病了,太医说病入膏肓,不能治了,那天夫人过去探望,我也跟着
去看了姐姐,姐姐说……她说这瓶子里的东西是太子殿下赏赐给她的,她怕被人发现,就让我悄悄带着了,还说……还说她要是有什么闪失,才叫我把东西jiāo给老爷和夫人的!”
小丫头说完,已经吓破了胆,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司徒宸脸色铁青,当即上前一步,一撩袍角冲皇帝跪下去,大声道:“父皇,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这小丫头是杨尚书带来的,她的片面之词怎么能信?难道她说这药是儿臣给的,就一定是儿臣給的吗
?这么个小丫头懂什么?还不是听主子的,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说着,他扭头,也是恶狠狠的盯着杨广文道:“尚书大人,那个丫头死了也有几个月了,如果真如你所言,这东西是她留下的,那么当初你拿到手了,为什么不马上来跟父皇陈qíng查清楚了?而非要等了这么
久,等到人走茶凉之后?”
杨广文当时为什么没说?还不是因为他们勾结多年,手中都握着彼此的不少把柄,在不确定司徒宸谋杀太子妃的原因之前,那时候他也没把握自己就能把当朝储君拉下马,所以又怎么会冲动的尝试呢?
这其中种种私心,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杨广文被噎了一下,也看懂了司徒宸言语之间的警告之意,眼神闪躲,再开口时,声音也弱了下来道:“反正东西就是桃枝给了桃子的,如果不是确有其事,她又是哪里来的胆量污蔑太子殿下你?”
两个人,对峙不下。
虽然一目了然,司徒宸很可疑,但是他是太子,皇帝的亲儿子,皇子这么都不可能因为一个小丫头的几句供词就随便追究他的。
皇帝的目光yīn了yīn。
却是司徒铭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也觉得一稚童的话不足取信。既然是从丛蓉的屋子里搜出了同样的毒药,儿臣还是觉得追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会更可靠一些!”
丛蓉那边?如果再查下去,查出他还要毒害司徒渊的事,那就更没法收场了。
司徒宸想要阻止,却更知道他这个时候多说多错,说什么都是yù盖弥彰,会惹人怀疑的,现在就唯有祈祷皇帝如果叫人再去丛家搜查,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皇上!”这边杨广文哪里知道他和丛蓉之间的约定,一见司徒铭把话题岔开了,便是一急。
司徒铭横过去一眼,隐晦的给了他警告。
杨广文了然,就立刻住了嘴。
现在居然牵扯出了太子的杀妻案?而且还有手无重兵的定国公,皇帝也不可能再放纵,势必要一个清楚明白的。他看过去一眼,这次却是没叫司徒铭去,而是点了他宫里的禁军大统领梁勋道:“梁勋你马上带人过去,彻底查抄定国公府,不要放过任何的一个角落,都给朕查找清楚,如果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东西,全
部都给朕带回来!”
“微臣领命!”梁勋领命而去。
司徒宸这会儿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难受的很,只是暗中庆幸——
还好皇帝是找人去搜从国公府而不是搜查的皇后寝宫,否则……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日头缓慢的移位,很快就从清晨熬到了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