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威慑赵王的人,有人先把司徒海晨和清河郡主给推了出去。
可是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司徒海晨却突然停住脚步,他看了严锦添一眼,随后又转而盯着严锦宁,郑重的道:“把你之前说了一半的话说完,我要知道原因和真相!”
“够了!”赵王怒声打断他的话。
严锦宁回头看一眼赵王的那张脸,更是忍不住的又的心头窝火:“你——”
“宁儿!”严锦添却是抢着一把按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里全是血,掐在皮肤上让人很不自在。
严锦宁微微皱眉,严锦添却是自嘲的低笑了一声道:“算了!足够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你不就是想知道烈舞阳的下落吗?我告诉你,琼州城城东的五运巷,那里有家回chūn医馆,你去找吧。”
他原是准备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的。
而严锦宁此行,也不过只是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心思罢了,听了这话,也着是意外。
严锦添已经松开她的手腕,自己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另一边佟桦的身上道:“走吧,我的事不需要你再cha手,再多管闲事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他的事对严锦宁而言,的确算是闲事,但是这一刻看到的这个局面也着实是让严锦宁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站在那里,又迟疑了片刻,方才下了决心,走过去,仍是拉过严锦添的那只手,搭在自己肩上道:“走吧!”
严锦添侧目悄悄看了她一眼。
此时她紧抿着唇角,脸上的表qíng过分刚毅和隐忍,和幼年他记忆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不同,也和后来再看到的那个凌厉狡黠的少女不同,那种轮廓和表qíng,俱都十分的陌生,看着有点心事重重的。
有人qiáng行把司徒海晨兄妹推出去开路。
“别恨我!”严锦添突然声音很轻的说道:“纵然我曾对你有过诸多伤害,也别恨我,这一辈子总是怀揣着仇恨生活,实在太痛苦了!”
一句话未完,却是莫名的叹了口气。
严锦宁更加用力的抿着唇。
他就又带着几分揶揄的笑了:“为了我这么一个不相gān的人,你也不值得,是不是?”
严锦宁终于忍不住扭头着他,触及他眼中鲜明的恶劣的眸光,突然只觉得无话可说。
这个人,我行我素,心狠手辣,的确是做过太多让她为难和痛苦的事了,曾经她觉得不可理喻,现在想来却是真的恨不起来的,甚至——
是觉得有点可怜他的。
作为一个半生都生活在痛苦当中,不断的被仇恨腐蚀折磨的人,你能要求他对这个世道,对这个人世间存有多少善念和慈悲?
两个人,四目相对。
严锦宁眼中神色瞬间就复杂了变了几变。
“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最后,她问,已经是心平气和。
“呵……”严锦添似是有些出乎意料,但随后就无所谓的笑了:“没有了!”
“那走吧!”严锦宁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丫头!”也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有起了什么恶劣的心思,严锦添今天的废话居然出奇的多,他半闭了眼节省力气,口中却是半真半假的说道:“我这一生,功名利禄,锦绣繁华都有了,值得了!可是我又
此生时运不济,错失了许多美好,你是个好女孩,我想如果我是他,那么——我会比他更爱你!”
可是没有机会,从始至终都没有机会。
而在严锦宁听来,却不过只把这当成了他临终之际戏谑的一句玩笑话。
她抿着唇,和佟桦一左一右用力的撑着他的身体,一步一步的往外。
可是伤得太重,严锦添的脚步已然虚浮,没走两步就是双腿一软,猛然一个不稳就向下坠去。
“大公子!”佟桦低呼一声,仓促的伸手去捞,因为一把没抓牢,又刚好扯在他衣襟上,就刚好将他的领口拉开了一半。
两人手忙脚乱的将他的衣服裹了,仍是qiáng行把人架起来要走。
这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这一行人身上,却没有看到赵王妃如遭雷击,神色骤变的过程,直到她突然回神,声色俱厉的大喝一声:“站住!”
这是个温良谦恭的女人,半生尊贵,循规蹈矩,这骤然一吼,也着是惊呆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