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渊的为人,确实太冷qíng了一些。
他是个很好的统治者和继承人,但是作为女儿一生的归宿,夜染其实心里是有犹豫的。
“可是——我喜欢他!”严锦宁搂着他的胳膊耍赖。
夜染就无奈的笑了:“行!你喜欢就行!”这世上有多少的两qíng相悦,又有多少的白头偕老?他其实不太明白像是严锦宁这样柔弱的女孩子哪里来得这样孤注一掷的勇气,可是她有她喜欢的人,也知道自己执着想要的是什么,提起那个人,她就会
觉得幸福……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他现在唯一能给她的——
也不过就是成全罢了。
严锦宁知道他在心里已经完全妥协了,可是他对自己太纵容也太好了,正是因为这样,想着今天她和司徒渊做的事,随着马车驶近皇宫,严锦宁突然就有些紧张起来。
为了不想在夜染面前bào露出来,她便借口看风景,趴到了窗边去,不再和他说话。
夜染也没说什么。
在皇宫门口下马车,又换乘了辇车,严锦宁和他在他的寝宫门前走下辇车的时候,夜染一抬头就见司徒渊正正在院子里。
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脑中灵光一闪,瞬间就明白了。
脸上表qíng迅速的凝固僵硬,他甚至连话都没来得及跟司徒渊说一句就直接往里面冲去,走得太急,险些在台阶上绊一跤。原是没有这样果决的勇气的,可是烈舞阳此时的身体状况他太清楚,于是便更清楚留给他们的时间有多稀缺,所以,他甚至都不敢叫自己迟疑或是犹豫,便就一把霍的推开了大门。
正文 第302章 夙愿,相见
司徒渊把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只是为了能尽可能给他们留时间,他暂且还留了金针封在烈舞阳的几处要xué上。
此时,烈舞阳人已经被他挪出来,安置在了殿内的睡榻上。
夜染跌跌撞撞的走过去,跪在了榻边,他要伸手去拔针,那双从来都能杀人也能救人的手却在忍不住的颤抖。
“父亲!还是我来吧!”深吸一口气,司徒渊走过去。
夜染没有阻止。
严锦宁站在门口,手扶住门框,呼吸静止。
司徒渊弯身下去,小心翼翼的把烈舞阳身上的金针取下,等到百会xué上的最后一根针抽离时,烈舞阳突然很低的呻吟了一声。
她的手指,痉挛似的一动。
夜染连忙用力的握住。
“舞阳!”他开口唤她,声音却因为恐惧忐忑而听起来显得虚浮。
烈舞阳皱了皱眉头,又过了一会儿才缓慢的睁开眼睛。
她的眼神原是空dòng的,但是在睁开眼第一眼看到旁边的夜染时候就瞬间被点亮。
“阿……染……”声音低弱,带了微微的暗哑。
严锦宁见状,想去给她倒杯水,却被司徒渊拽住了,冲她隐晦的摇了摇头——
十多年没有像正常人一样的饮食起居了,她身上的所有器官都异常的脆弱,承受不了任何的外力改变。
那边夜染显然更清楚这些,他只是坐到榻上,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不住的去亲吻她的鬓角。
烈舞阳起初的思维还有点儿放空,却在瞧见他鬓边垂下来的发丝时猛然惊了一下。
“这——”她抬手摸过去,从他霜白的发尾摸到明显已经不再是风华正茂的面孔五官,眼中堆积的qíng绪越来越多,从迷茫到惊讶到恐惧,最后嘴唇嗡动了无数次也没能说出话来。
夜染自是读懂了她眼中的言语。
他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触过自己眼尾浅浅的皱纹,调侃:“是不是我已经老得让你认不出来了?”
“我——”烈舞阳眼中的qíng绪一瞬间就演变的更复杂。
可是这十六年里她完全没有记忆,任凭她再如何的苦思冥想,也分辨不处今夕何夕。
夜染知道他不能一直让她把jīng力和时间都làng费在这样的事上,就主动的解释道:“你受了很重的伤,睡了很长的时间,如今女儿都长大成人了,我老成这样也算qíng有可原了吧!”
说完,他就转头冲严锦宁道:“丫头,还不叫娘?”
烈舞阳似是惊了一下。
但是她记得那场战争以后自己被掳,后来发现怀了身孕,并且生下了女儿。
只是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