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月走了过去,将那被打得最惨的孩子抱进了怀里,替他简单地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小孩缩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
“你叫什么名字?”顾水月柔声问道。
那小孩脸上脏兮兮的,全是血污,抬起头看着顾水月,眼中依旧有未散尽的恐惧。
“小狗儿。”
“小狗儿,你乞讨多久了,你爹娘呢?”
小狗儿稚嫩的声音响起:“很久很久了,小狗儿没有爹娘。”
很久很久,对于这样幼小的孩子而言,他们并未有时间的概念。
“你们的爹娘呢?”顾水月问了其余几个小孩。
剩下的三个孩子,一个是被父母卖掉的,另外两个都是孤儿。
“齐公子,这下该怎么办?”顾水月问道。
他们救了这四个孩子,但是怎么处理这四个孩子则是一个问题。
齐重玉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去报官吧。”
他没有注意的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被他踩在胸口的壮汉脸上露出一丝喜意。
齐重玉狠狠地教训了那壮汉一顿,便带着四个孩子离开了。
齐重玉闷着走了一路,带着几个小孩回到了客栈,请来了大夫,给他们全身做了一个检查。
齐重玉和顾水月一起坐在房间里。
“你之前那番话并非毫无道理,是我偏激了。”齐重玉道。
经此一事,他不由得对顾水月刮目相看。
若非顾水月观察入微,那几个孩子至今仍在受着苦,且不知要继续受多少苦。
“齐公子,我觉得那个殴打小狗儿的壮汉是有同伙的。”
“刘三爷?”
“这明州城确实有个刘三爷,且是个地头蛇。明州城百姓有这样的传闻,刘三爷是明州城的民间刺史。”顾水月道。
“你懂得倒是多。”
顾水月‘嘿嘿’笑了一声:“融入民间,更好逃跑嘛。说实话,我当初能出明州城,还是搭上了这刘三爷的线。”
“既然刘三爷是民间刺史,我们就去寻真正的明州城的刺史。刘三爷再厉害,也不敢与官争。也该让明州刺史好好治一下这刘三爷了!”齐重玉道,“若是长此以往,这明州城也不成样子了。”
他倒是一副忧国忧民的心。
只是啊,这些年,皇帝刚愎自用,沉浸于国泰民安的假象中,忙着对付一众武将,这朔云早就是千疮百孔了。
齐重玉和顾水月离去后,那壮汉便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脸上的表qíng恶狠狠的。
“敢得罪刘三爷,你们的死期到了!”
壮汉出了院子,关上门,便匆匆地去了另一处地方。
他去的地方,正是明州刺史的府邸,因为他要汇报的对象,刘三爷,此时正与明州此时在府中喝着小酒呢。
那壮汉明显是刺史府的熟人了,与看门的打了招呼,便大摇大摆地进了府。
刘三爷三十左右的年纪,一道刀疤从左到右贯穿整张脸,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壮汉寻到了刘三爷,将今日发生的事一汇报,刘三爷的脸色立即变了。
“整个明州府,还没人敢管到我的头上!”
“是啊,三爷,他们还说要报官抓您呢。”壮汉道。
“报官抓我?他们不知道在明州,官匪就是一家吗?”刘三爷觉得十分可笑,不由得冷笑一声,“我去和刺史大人说说,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待那几个孩子收拾好后,换上了一身新衣,齐重玉和顾水月便带着四个孩子一齐去了刺史府。
齐重玉并未bào露自己的身份,但是刺史一听他们要报案,便连忙让人将他们带了进去。
两人坐在刺史府的客厅里。
“这位明州刺史为官倒是不错。”齐重玉道。
“若是真的不错,这四个孩子为何会沦为这般?”顾水月嘲讽道。
“这事与明州刺史并无直接关联。再明察的父母官,也无法清除一切暗垢。”
顾水月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大约一刻钟后,一个穿着官服、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此人正是明州刺史吕贺。
吕贺的眼神在齐重玉和顾水月身上扫了一圈,和蔼笑道:“这位公子找本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