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便在门口地台阶上坐了下来。
房间里。
顾天澜怀里抱着个小火炉,这在夏日里并非什么好事。她闭上眼睛,用内力驱散着他身上的热气。
小家伙身上的热气渐渐散去。
顾天澜身上的内力受到压制,刚恢复不久,渐渐的,她有些内里不支。
顾天澜的jīng神渐渐困顿起来,这困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她隐约看到房间里多出一个人。那人将她怀里的李谚抢了过去。顾天澜却并不慌张,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浑身绵软地在chuáng上躺了一会儿。
待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她怀里拱着一个小身影,身上的热已经褪去,小脸白嫩嫩的,睡得正熟。
那悄无声息出现的人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那人淡淡的气息,令人安心。
顾天澜将注意力集中在怀里的小家伙上。那小脸嫩地可以掐出谁来,她伸出手,在他白嫩的脸上戳了戳,很快弹了回来。
那触感太好了,顾天澜忍了又忍,心痒地厉害,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刚碰触他的脸,李谚突然睁开了眼睛。
李谚冷着脸,表qíng与他的年纪截然不相符。
“很好玩吗?”李谚冷声道,稚嫩的童声带着一丝威严。
顾天澜的手尴尬地伸在半空中。与李谚比,她像是幼稚的那个了。
“大胆婢女,竟敢与本殿睡在一张chuáng上,还不下去。”李谚厉声道。
顾天澜:“”
顾天澜做出泫然yù泣的模样:“奴婢的命真是可怜,昨天将殿下从那满是污泥的荷塘里捞了起来,去了半条命。殿下受了风寒,拉着奴婢喊娘亲,奴婢一夜没睡。如今殿下身体好了,便过河拆桥了,‘娘亲’变成‘婢女’了。”
顾天澜说着便‘嘤嘤’地抽泣了起来。
李谚坐起,白皙的脸红了又黑,变了几变,竟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你才不是本殿的娘亲,本殿的娘亲没这么丑。”憋了半天,李谚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你要是我的儿子,我就把你抓起来打屁股。”顾天澜道。
“你”
顾天澜扬着脑袋看着他。
李谚冷哼了一声,便转过身,拿着背对着顾天澜——眼不见为净。
顾天澜差点笑出声,这小家伙也太逗了。起初,她只觉得这孩子过于早熟,四岁的孩子,懂得太多的尔虞我诈与人qíng世故,惊叹的同时又觉得他可怜。而今,他毕竟是四岁的孩子,生气的时候也会做出这般稚气的行为,尤为可爱。
为了防止他bào走,顾天澜决定不逗他了,从chuáng上下去。
她将王福和红叶都叫了进来,甘泉宫偏殿的所有主子奴才都聚集在这个房间里。
看着王福和红叶对这个假青荷毕恭毕敬的模样,李谚又差点从chuáng上跳下来。他只是睡了一晚上,为何觉得这偏殿变了天?
“诸位要好好配合我,看一场好戏。”顾天澜道。
王福有些疑惑不解:“姑娘的意思是?”
“殿下这荷塘的澡不能白洗。”顾天澜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低声说起自己的计划来。
她只轻描淡写地说了计划,主要jiāo代的是他们该如何做,才能让这场戏更为jīng彩。
jiāo代完了,顾天澜便拿着一只李谚穿着的鞋出门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李谚、王福、红叶三人。三人大眼瞪小眼,最终李谚忍不住道:“我才是主子,你们为何要听她的?”
王福道:“殿下,那位姑娘救了您。”
李谚脸上不忿的表qíng顿时收敛了,盘腿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顾天澜躲过了宫人,悄悄地来到了御花园的荷塘旁,选了一个位置,将手里的鞋子扔进了水里。一圈一圈的波纹散开,那只鞋子便孤零零地浮在那里。
顾天澜挑了一个便于躲藏且视野开阔的地方,躲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宫女突然尖叫一声:“皇长子殿下落水了!”
这一叫声如石子落入湖水中,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波纹,很快就惊动了皇帝和皇后。
顾天晴先到的,盯着那双鞋,脸色便变了,差点站不稳,若非身边的宫人扶着,她早就坐在地上了。
“谚儿这是谚儿的鞋”顾天晴囔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