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无双瞧着她敲桌子的手,心一抖,当下抬起眼眸紧紧地盯着她,见着她沉着冷静地盯着他看,才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去。
朝政之事,他以前虽少涉足,可还是知道的,只是当今的朝局,他还不太明确。
“妹妹怎么这么问?”
“哥哥身为都城才子之学名,更是比得过京城凤家之子,应该比做妹妹的更了解当今的局势。”牧九歌淡淡的道。
牧无双微微地沉了下眉,心却是渐渐地沉下去,这些日子,他虽然在养身子,但更多的时候他是在查灭安族的仇人是谁。
好不容易有点眉目了,却接到她四处打探他,要他回府的消息,他知道,只要他回府了,那么安族的事他便不能再如往常那般可自由地去寻找了。
可牧九歌刚刚明明是话里有话,难道如今的朝局不稳,有变化了?
思绪万千,牧无双终于坐不住,起身抱歉地道,“我去找父亲。”
“好。”牧九歌点点头,起身相送,到门口时,却忍不住伸手缕了下耳角的发丝,开口问,“哥哥可还有时间过来一起用餐?”
“我……”牧无双抬头便见到那双似曾相识的双眸,当下说不出话来,看了许久,才缓缓道,“不耽误妹妹午饭了,晚点时陪哥哥一起喝酒吧!”
牧九歌心头一颤,抿了抿嘴,却依旧点头笑应,“好。”
“那我先走了。”牧无双留下一句先走,人已是转身往院外走去,风起,卷起那宽大的白衣锦袍,似天际的层层云朵,铺天盖地地落下,最终是越落越远。
牧九歌凝望着,出神。
自从知道他没事,她就不想他再受到伤害,不想让他深陷于安族被灭一事中来。
安族被灭,这笔血仇,也只能由她安沁心来报,而不是牧无双,牧无双可是牧家的人,她不能再牵累他了。
“小姐?”红妆见到倚靠在门边的牧九歌满脸伤感,担心地轻唤。
“我没事。”牧九歌收回凝眸,轻声回应红妆,转身往屋内走去。
“可是小姐,您看到二少爷回来,似乎有点难过。”红妆还是将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牧九歌脚步一滞,脸上的笑略微有些僵硬,这么明显么?她不是小心翼翼地面对着的么?如若红妆看出她的难过,那jīng明的牧无双不是更感觉到了?
“我没有难过,只是太开心了,不知道怎么表达。”牧九歌垂眸解释着,她小心地将手藏在衣袖里,手心早已湿透了,那是因为紧张,她害怕面对牧无双,怕在他面前会露出破绽。
红妆瞧着牧九歌神色凝重,不敢多问,便不再语,出去准备吃的。
牧九歌回屋后立马轻吁了口气,她知道牧无双熟悉安沁心,所以刚刚她与他说话都不敢有过多的动作,就连看他,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希望自己刚不会露出马脚来。
去找牧清连的牧无双却是一路疾走一路沉思,今天的牧九歌,带给他的不仅是心疼,更多的是怀疑。
“父亲,您难道就不怀疑如今的九歌么?她以前胆小怕事,事事都顺着二娘,可现在呢……”牧无双与牧清连争执着。
牧清连大喝他胡闹。
所以他刚在牧九歌面前,就想看看牧九歌是不是他的真妹妹,如若不是,那又是不谁人假扮的。
很可惜,他刚并没有看出眼前人是他人假扮的。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真人站在他的面前。所以他一开始就替她把了脉,把脉是假,摸骨倒是真,他抱着她的时候,就已摸过,是他的妹妹牧九歌。
只是,他依旧觉得她哪里不对。
那双眼,太过明艳,也太过深沉,那双眼他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似乎他能在那双眼里看到一些不属于他妹妹的东西。
牧无双对此很是疑惑,突地又想起在离开前牧九歌说那话时的一个动作,手指敲打着桌子边缘,那只有那个人才有的习惯,而且在见到他注意到时,并立马放了下来,不好意思地去缕耳边的发丝,那也是那个人在紧张时才会做的。
想到这,牧无双沉下去的脸立马又抬了起来,深邃的眸子里渡上了一层迷雾,他一定要将她查清楚。不管她是谁。
牧无双的回归,让华氏心底大乱,她儿子牧长承自前年游学去后,便一直杳无音讯,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