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虽然可怕,但是初雪不也好了?成千上百的病人,不也好了?哪里还非得用上玉雪莲花?
今天安置茶水之时,展梓泠开始也仅是下意识的,但是那茶杯一端到手里,展梓泠其实,已经醒悟了。但是,她却没有停下,依然继续的按照习惯做了下去。
那个白衣人儿,这些日子的孤寂凄惶,她都看到了眼里,既然自己伸出了手,那么,就从此结束对他的惩罚吧!
展梓泠回首,唯智已经自己端了茶杯,却没有喝茶,正在看着展和雪妖的互动,微笑着。
展梓泠也对着他微微一笑,端起自己的茶杯,打盏轻品。
这苦qíng茶,初初入口,清冽中带着苦涩,但是当那茶水缓缓而下,从舌尖处开始,一股清淡悠远的芳香甘甜,逐渐蔓延开了,慢慢地,那芳香甘冽的充斥了整个口腔、咽喉,留下悠长的回味儿。
展梓泠一杯茶细细品下,这才抬首望向闻灯,微笑着,“没想到我住在凤京,离这凉山近在咫尺,却不知道,凉山产的此等极品好茶啊!”
闻灯抿唇一笑,轻轻一叹道,“展施主确为懂茶之人,却不是懂qíng之人哪!”
“哦?”展梓泠被闻灯的话,说得微微一愣,茫然应着。
“呵呵,这苦qíng茶,妙就妙在,它会随品茶之人的心qíng,而散发出不同的气味,也会因为饮茶人qíng思的得失,随之变化,茶的味道。如今,展施主怕是还未真正伤过心伤过qíng,所以,只能品出这苦qíng茶的甘冽和芳香,也才能如此好不迟疑的对此茶大加称赞。他日,你再次品此茶,恐怕就不是如此滋味儿了。”
展梓泠看着闻灯悠然的神qíng,心里暗暗思忖,听闻灯此话,难道将来,自己还会伤qíng伤心?
但是,一转念,展梓泠不由得在心里轻笑了。这和尚道士,大都爱说些谶语预言,哪里都能当得真的。
展梓泠也自是轻轻一笑,“呵呵,梓泠倒是对这苦qíng茶,那不同的滋味儿,很感兴趣哪!”
“呵呵,不急,展施主会有机会尝到的。”闻灯说着,脸上依然是悠然的淡笑,“刚才在禅门外,展施主曾说有谱了曲子的妙诗嘉文,不知,现在,闻灯可否有幸,得听一曲?”
“哈哈,这有何难。”展梓泠轻笑着,回首看向林枫。
原来,刚才在山门外,听得闻灯要听曲子,那林枫早已返回马车上,取了琴来。
林枫将一个用丝绢包裹着的长包裹捧过来,轻轻放到展梓泠面前的石桌上。丝绢打开,里边原来是一张古琴。
这古琴漆面颜色紫黑,油亮,琴面上雕刻了繁复的花纹。虽然被主人如此爱惜珍藏,也难掩其年久所留下的痕迹。
闻灯初一看到这丝绢之内的古琴,眼神已经有些难以挪开了。
这张琴,从造型到漆面,乃至琴弦,都不是太奢华,但也正是这古色和质朴,才真正体现出,这个琴的真正品xing。就像一个人,需要漂亮衣饰修饰的美人并不是极品。布衣荆钗,仍然难掩绝色,才可以称得上真正的极品。
展梓泠也看出闻灯对于古琴的喜爱,但却不动声色,回首看了雪妖,微笑道,“雪儿,你来为闻灯大师,cao琴一首,如何?”
雪妖轻轻颌首,林枫急忙将那古琴设置到雪妖面前。
雪妖轻展素手,在那琴弦上,轻挑几下,试了琴音。这才抬头,看着也正看着他的展梓泠,嫣然一笑。
手指轻拂慢挑间,清越悠扬的琴音缓缓流泻而出……
随着琴音响起,一个清冽婉转的歌声,也随之和上——
chūn江cháo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cháo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chūn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chūn半不还家。江水流chūn去yù尽,江潭落月复西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