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从雪妖手里接过药瓶,奉给欧阳倾城。
这欧阳一看之下,也是称赞不已,能够装到这样价值不菲的瓶子里的东西,想来,定也差不到哪里。
唉,这个孩子弄点儿什么,都这么新奇jīng致,又都这么让人打心眼儿里喜欢。展梓泠又分别拿了两小瓶子,奉给晴贵妃和徐贵妃。众人也是欢喜异常。
“皇姨夫,泠儿今日还有一事,要求皇姨夫做主呢。”展梓泠籍着欧阳倾城高兴,赶紧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哦?泠儿有什么事?说得这样郑重。”欧阳倾城将眼光从手里的瓶子上抬起,笑吟吟地看着展梓泠。
“皇姨夫,泠儿得皇上赐婚,万分荣耀。但是,泠儿家里的几个夫郎,也都qíng意深重。”展梓泠说到这里,脸上已现出一副可怜模样。
“泠儿想怎样?”
展梓泠跪倒在欧阳倾城的身前,眼里含着眼泪,说道,“皇姨夫,泠儿想让皇姨夫做主,让泠儿在中秋节,一起将这几个夫郎一起娶了。也算他们没有白跟泠儿一场。”
展梓泠的一番话,让在场的皇夫皇妃,都是暗自唏嘘。这样痴qíng重义的女子,实在少见啊!
“呵呵,看着孩子这副郑重模样,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qíng呢。”欧阳倾城笑着说道,心里也为展梓泠的痴qíng赞叹,“泠儿啊,哪有何难,本宫给你做这个主好了。一娶五夫,这可是个大盛事啊!”
展梓泠跪在地上,叩头谢恩道,“梓泠谢皇姨夫恩典。皇后千岁千千岁!”
金井梧桐秋叶huáng,珠帘不卷夜来霜。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
中秋转眼既至。
这一日,凤京城内,万人空巷。
从萧王府到皇宫的路上,道路两旁都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那些酒楼茶坊的楼座位,更是一座难求。甚至连路两旁的树上,也爬满了调皮的孩童。
萧王府,丹淑苑。
一乘软轿抬进丹淑苑内,方才落地。
一身绣着七翎金凤的红色嫁衣。一顶嵌着金凤衔珠的凤冠。
展子昭一袭华丽嫁衣,从软轿上娉婷而下,由随身侍人仆夫搀扶着,缓缓走进梁淑清的正房。
门口的小侍早已跪倒一片。“给平西郡主请安。”
“平西郡主到!”通报声也已传进正屋。
展子昭被众人簇拥着,袅袅然走进房来,对着坐在正面炕榻上的梁王妃,缓缓俯身拜下。
“父妃,孩儿今天就要出嫁了,特来叩谢爹爹的生身养育之恩。”展子昭平静无波的声音,缓缓说完,身子已经对这梁淑清跪拜下去。
梁淑清正坐在正面炕榻上,端着一个小小的羹碗,正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参杞羹。见展子昭一身嫁衣进来,早已看得呆住。这里展子昭的一声“父妃”,令呆楞的他,满腔的悲凉,更是霎时难抑。
“昭儿,”梁淑清一声轻呼,从榻上滑下身子,俯身抱住展子昭,泪如雨下。
自从黎占卿病死,虽然展子昭未埋怨过他一声,但是,也就是从那以后,展子昭却只是称呼父妃,再也没有称呼他一声‘爹爹’!
郑氏、陈氏、展子阳、展子旭及众小侍仆夫纷纷上前,含泪劝说。
他们都知道,这十年来,展子昭的心苦,这梁王妃梁淑清,心里又岂能不苦?
但是,端庄如他,雍容如他,优雅如他,却一直隐忍着心里的苦楚。他心里也为自己一手阻断了儿子的姻缘,后悔万分。当时的他,并不知道黎占卿的人品xingqíng,仅仅只是出于一般的门第理念,没有做过多的考虑,就否决了这桩婚事。却没想到,他的这次否决,却几乎断送了自己儿子——展子昭的终生幸福。
如今,他见展子昭临离家门,都不肯开口叫他一声爹爹,不由得悲从中来,这积聚十年的泪水心酸,再也隐忍不住,都在这最不该哭得时候,一并爆发。
展子昭也搂着怀里的爹爹,这个无意中造成那个痴qíng人儿离去的至亲之人,脸上,也早已是泪如雨下。
“昭儿,爹爹对不住你啊!爹爹也不知道会是那个样子啊……”梁淑清此时顾不得矜持,顾不得优雅,只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一出阁,恐怕,将来都不会再来看他了。他只有从这哭声里,发泄出自己胸中积压十年的,悔恨、自责和深深的悲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