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茵回头看去,原来是展梓清的两个夫郎,张氏和吴氏相伴而来。
吴氏笑吟吟边说着,边从门口走到如茵的身旁,看着如茵的一身嫁衣,眼里是深深地艳羡,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嫉妒。
想他自己也是礼部尚书之子,虽然是庶出,但总比如茵的出身qiáng上百倍吧。但如今身穿大红嫁衣,将要入宫举行婚礼的,却是这个连个娘家也无的如茵,他吴氏不但没能入宫举行婚典,还只是个侧夫。身上永远只能穿粉红、玫红,但却再无可能穿上这一身庄重的大红嫁衣。
张氏温婉的看着如茵,“如茵兄弟,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明月。哥哥给弟弟贺喜了。”
说着,张氏身后的小侍,走上前来,递过一个包袱。
绿儿紫儿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对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套。
“哥哥,多谢你费心了。”如茵对于这个温婉的张氏,很是亲近,平日里也多有些来往。
“如茵弟弟,哥哥没什么稀罕物件,这个小东西,是哥哥亲手绣制的,也算是哥哥的一个心意吧。”张氏轻笑着,缓缓的说道。他的眼里也有羡慕,但却不见嫉妒。
“哥哥哪里话,这样jīng致的东西,哪里是用金钱可以换取的?再说,哥哥的一片心意,才是如茵需要的啊。”
这个张氏自从嫁到王府,与如茵往来虽然不多,但很有哥哥的模样,万事总不会落下如茵。这些,如茵也都记在心里。
“哟,这活儿是巧,但是比起那丽人装苑的手工,似乎还是差一些啊!”吴氏讪讪的在一旁说着,身后的小侍,也递上一个小盒子,“如茵兄弟啊,这个是几粒上好的珍珠,你拿去吧,攒个花什么的,都是很好看的。”
如茵示意绿儿接了,也笑着称谢,“如茵谢过哥哥了。”
绿儿不qíng愿的接了那个小盒子,心里暗暗腹诽,什么破东西,也拿到这里显摆。他也不瞧瞧,茵主子头冠上的那颗珠子,不比他的大好几倍。他这当宝贝的一盒,也抵不过那一颗呢。
凌薇阁里一片闹哄哄,在葕随斋里,唯智此时也坐在梳妆台前。默默的让初雨初雪上妆。
今天,他又要回到阔别十二年的皇宫之中了。
虽是他的新婚,但是,这新婚的喜悦,也抹不去,他的心里,此时更多的悲戚和哀伤。
新婚不能流泪,他也只能默默地忍着这份心痛,默默的看着初雨初雪,给他上妆,梳头,戴冠,着装。
他看着镜中的盛装美人,心底却不止在流泪,更是在滴血。
母王父妃、弟弟妹妹的血还未gān,他现在却只能一步步的走进那血腥的皇宫,而且,还得向杀害自己父母弟妹的凶手,叩头称恩。
镜中缓缓的增加了一个白衣似雪的人儿。雪妖来到了他的身后。
唯智缓缓的,从唇角浮起一个极浅的微笑,望向镜中人儿的银蓝色眼眸。
这个人儿,甘愿将自己的爱人与自己分享,这份包容与大度,都让唯智折服。
雪妖从身后的小侍手里,拿过他戴过的镶着血玉的凤冠,轻轻地给唯智换下头上的金冠。将他的发髻整好,在唯智的颌下,为他系上凤冠的丝带。
唯智隐忍多时的眼泪,在眼中慢慢的积聚,他眼中的镜面逐渐的模糊,终成朦胧的一片……
暗香亭。
嫣然此时也已坐在窗下的镜前,听凭清儿为他梳妆。
此时的嫣然心里似乎都察觉不到他的欢喜,只是觉得自己如在梦中,如上云端。
当年被卖百花楼的他,尝尽心酸,饱受蹂躏,再怎么,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全国最尊贵的新郎之一。
看着镜中大红的喜袍,赤金的凤冠,他的心,都不敢相信,这镜中端庄的宫装美人,会是那个曾经在百花楼中,脸上堆笑,泪流心底的嫣然!
他的名字此时正式恢复成了——程氏嫣然。
这个姓氏,是他唯一从娘家带来的东西。那个娘家的东西,也只有这一样东西,可以让他带来了。
“嫣然哥哥,你看这样可好?”清儿微笑着俯在嫣然的身侧,轻声的询问。
他知道,今天的嫣然心里的激动,会是比普通的男儿更甚一层的,毕竟他是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才获得泠主子的认可,才能有了今天。
“嗯,好。”即使平日着装很是用心的嫣然,对展梓泠设计的这一套嫁衣,也挑不出一丁点儿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