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用自己温暖的掌心熨帖着林羽的双手,暖一会儿,便放在嘴边亲一亲。
他的手指比以前更苍白了,都没有什么ròu,gān巴巴的,能清晰地摸到骨头的形状,可见这几年身体比以前更差了,这些认知都让秦深心如刀割。
他只这样握着林羽的手,深深地看着他,陪着他睡了这一个难得的好觉。
林羽再次醒来时,便很快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捉着,暖暖的。
和很久以前一模一样。
看到秦深坐在自己身边守着自己,林羽也回望着他。
“你一直在这里吗?”
喉咙里仿佛哽着什么,让秦深说不出话来,他点点头,帮林羽掖了掖被角。
林羽小小地咳嗽了两声,看了看房间,然后问道:“房间里好暗啊。”
秦深站起身,在屋子里找到了蜡烛,然后用火柴点亮,滴了一滴蜡油在桌上,晕开,然后将蜡烛稳稳地cha好。
再回到林羽身边的时候,他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林羽摇摇头。
“不许说谎,身体不能开玩笑。”
林羽露出了一个简单的笑容:“真的没有的,但我想让你抱一抱我。”
秦深没有说话,直接俯下身,他靠在chuáng头,钻进杯子里,将林羽抱在怀里。
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秦深低低地说道:“怎么这么瘦呢?”
房间里烛火摇曳,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待了一会儿,林羽才听秦深在自己耳边说:“宝宝,你是不是很恨我?”
他自己说完这句话,就再说不出口了。
因为林羽不恨他,他明白这一点。明明该恨的,他因为战乱不得不离开他,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又将他忘了,而且忘了这么久。
而更要命,更让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是,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娶了妻子。
那年在芦城郊外的山上,林羽那般无助地问道:“如果你将来想要娶妻生子,会想娶什么样的女子啊?”
“宝宝,我永远不会娶妻生子。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唯一承认的妻子。你是什么样,我的妻子就是什么样。”
当年的对话还犹在耳际,但是他却已经食言了。
秦深心里带着浓浓的痛意,他抱紧怀里的人,将头深深地埋在林羽纤细的颈窝里。
房间里静了片刻,林羽转过头,伸手摸着他硬硬的,有点扎手的头发。
“阿深,我想听你讲一讲你打仗的事。”
“好。”秦深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
抱着怀里的人,秦深同他讲着那些打仗曾经历过的生死关头,讲到危险处,林羽便忍不住绷直身子,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秦深拍着他的背,哄着他,等到他平静下来,才继续讲下去。
天不知不觉地黑了。
等到陈副官来敲门的时候,已经到了夜半时分。
“副司令,我们该回去了。”
将最后一个故事同林羽讲完,秦深紧了紧怀抱,在林羽耳边说:“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林羽撑着眼皮,拍了拍他的手:“不用,你忙你的就好,不用来看我,你的妻——”
“嘘,不要说,”秦深捂住他的唇,他重复道,“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好。”
林羽仰起头看他,秦深就势在他嘴角亲了一口:“乖乖地睡觉,想吃街上的什么好吃的跟我说,我下次帮你带。”
“我……想吃鼓头街最东边那家的南瓜饼。”
“好,我一定给你带过来。”
“小深,找我有什么事?”
秦深坐在文延平的对面,他沉吟片刻,还是开了口。
“我希望同司令商量一件事。”
文延平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不寻常:“什么事?”
“司令当初救下我时,我失忆了。后来有人说,我是孤儿,再后来,司令便将小萍嫁给了我。但是前一阵子,我才刚刚想起失忆前的事qíng,其实在我从军之前,便已经有了一个未婚妻了。”
文延平挑了挑眉,坐直身子:“哦?所以——”
秦深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司令当时也知道,其实我对小萍没有太多qíng谊,但后来考虑到司令对我有恩,因此才接受了婚约。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我却是真真正正辜负了自己的心,也辜负了我未婚妻等我这么久的qíng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