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里的xing子向来活泼好动,大错没有犯过,但小错还是常有的。他自己经常挨皇太极骂,从小到大都快挨批挨训养成习惯了。他心里其实也很崇拜只比自己大了一岁的敦达里。敦达里沉稳内敛,小小年纪就颇有大将之风,容姿绝丽但在做事时却甚少能有其他表qíng。久而久之,安达里就很期待能够看到敦达里犯一次错,挨一次骂。
敦达里哪能看不出安达里这种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小心思,甩脱了他的手,一言不发,直接走到了正房门口。
门口有丫头侍立,见敦达里前来,自在门口报了名号。那房里尚未熄灯,东首间尤为明亮,有人影映在窗纸上影影绰绰的晃动走来,片刻后,门上微响,帘子撩起时里头探出一人来,竟是大福晋葛戴。
“爷心qíng不大好。”葛戴从屋里走了出来。
敦达里点了点头,将灯笼递给身后追来的安达里,然后他略略捋了捋袍襟,掀起帘子进了屋。
进门是正堂明间,烛火并不明亮,敦达里原以为这会儿应该在东首寝室内的皇太极,正盘腿坐在北窗下的炕上,炕上垫着大红条毡,皇太极身子歪靠在一只引枕上,一只手搭在炕桌上,那只手上正捻着一串十八子的岫玉手串。
第二十二章
敦达里进来,他显然早已觉察,却依然稳坐不动。敦达里暗自揣测,观其姿势,神qíng略带疲倦,又略带慵懒,乍看倒不像是葛戴口中描述的那般。
“爷!”他在炕下躬身站着听训。
皇太极眼皮都没抬一下,手边的灯烛将他棱角分明的脸映照得略显几分yīn晴不定,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眼睑微垂,眼睫覆盖下,不知道流转了怎样复杂的心思。
这是个向来gān脆利落的主子,所以他没让敦达里等太久,便开口道:“你今年也十七了,是时候定一门亲事安顿下来。我看葛戴身边的萨尔玛就不错,就给你了吧。”
敦达里有点儿懵,但这种呆滞的表qíng只是一闪而过,瞬间,他便又恢复了平静。
皇太极扬声喊道:“萨尔玛——”
正房门上的帘子一动,从外头快步走进来一个丫头。敦达里看那着装打扮,正是方才站在门口替他同禀的小丫头。长了一张极其普通的脸,五官尚算周正,可惜并不算出彩。敦达里素来知道葛戴身边从不会带漂亮丫头,她的丫头也从来不是为了爬主子chuáng而调|教的,所以对这个从来没留意过的萨尔玛并没有多深刻的印象。
皇太极手上的手串悠悠晃dàng了下,指着敦达里对萨尔玛说:“我做主把你许给敦达里,你可愿意?”
萨尔玛先是一愣,随即一张脸刷的通红,满面娇羞,嘴角不觉翘起,眼神羞答答的朝敦达里的脚边瞄了两眼,却不敢抬头。
皇太极等了会儿没见有回应,不由不耐道:“你不愿意?”
萨尔玛结结巴巴的摆手:“不、不……没有。”她仓促抬头,一张脸连带着耳朵根子都跟煮熟了似的,“奴才……全凭爷和福晋做主。”
细弱蚊蝇的声音带着一抹娇羞,她腼腆笑起时,两靥添了一对儿酒窝,倒让她那张十分普通的长相增添了几分甜美动人。
皇太极看了眼她,点点头:“你出嫁,大福晋自会替你添妆。”
萨尔玛跪下磕头谢恩,敦达里见状,便也一同跪了。
皇太极十分满意,含笑对萨尔玛说:“你先出去,jiāo代一下大福晋,让她给你俩准备婚事。”
萨尔玛羞红了脸,慢慢退了出去。
这间隙,敦达里却一直没起身,磕完头谢恩后依旧直挺挺的跪在青砖上。
皇太极笑意微敛,声音不怒而威:“你向来是个有分寸的,我也知道这事儿并不该怪你,不过穆库什执意不肯嫁额亦都,真要在阿玛跟前闹腾出什么好歹来,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你。你先成了亲,从这件事上彻底摘除出去,免得穆库什滋生了些不该有的妄想。”
敦达里僵直了背,听完训斥后,默默磕了个头:“奴才多谢爷体恤。”
“你起来。”
敦达里不敢有违,起身垂首一旁。
“你尽快把亲事结了,你妹妹那里不用你cao心,爷替你处理。”
敦达里一直不曾喜形于色的脸终于变了:“爷……”他皱着眉头拒绝,“奴才的家事,岂可惊动爷来cao劳?何况……何况这是那丫头咎由自取。”
第二十二章
皇太极似笑非笑的:“这倒也是,不过是你的异母庶出妹妹,自幼也并不亲近。”他手指拨动着岫玉珠子,“那就不管她吧。她那张脸长得不错,只要她美色不减,老九便会一直宠着她,连续掉了三胎也没什么关系,下次再接再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