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沙礼第二次来到高墙,和上次比,她神qíng冷峻中多加了一束紧张,站在大门外的她深深吸了两口气,方才壮士断腕般扣响了门。
和去年相比,褚英的jīng神似乎略显bào躁,兴许是休息的不大好,他的双眼下那层黑青色的眼袋分外扎眼。阿木沙礼进门时,他正站在院子里挥舞着马刀劈砍木桩,口中不停的呼喝有声。
阿木沙礼静静地站在廊檐下,刀风凌厉,虎虎生威,看得出来褚英孔武有力,身手极好,传闻他能征善战,可见不虚。
“你又来做什么?”褚英十分不耐的停下动作,手中握着的长刀并没有归鞘,刀刃在阳光的折she下熠熠生出寒芒。
“阿玛卡,你想不想见东哥?”对付褚英这样的人,说话不用绕太多弯,反而单刀直入能够更加引起他的注意。
阿木沙礼为这次的行动在脑海里做了无数的演练,可即便打了无数次的腹稿,事到临头,她发现自己依旧低估了褚英的反应。
听到“东哥”名字的褚英像是突然受了重击一般,qíng绪骤变,一双原本犹如枯井般的眼迸发出灼热的眼神,他瞪起眼来威慑力十足,吓得讷莫颜一声尖叫,噔噔噔连退三步,后背直接撞在了墙上,脸色煞白。
褚英狐疑的瞥了吓得手足发抖的讷莫颜,目光重新回到阿木沙礼身上时,激动的心qíng略略恢复:“你什么意思?”
“阿玛卡。”阿木沙礼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她抬起胳膊伸向褚英,将紧握的拳头在他眼前缓缓松开。
白皙的掌心中,静静的卧着一对碧玉耳坠。
褚英狐疑的眼神落在她的掌心,渐渐的,他由一开始的不确信变得呼吸急促起来:“这……”
“我有个姑姑嫁给了叶赫的松阿里,也就是苏鼐姨夫的弟弟……”
“说重点!”他耐心已失,一双眼盯着那对耳坠似能喷出火来,既有无法自抑的忐忑又有按捺不住的狂喜。
“东哥托我姑姑传话回来,蒙古扎鲁特的介赛当初抢娶二舅所聘的那个叶赫福晋过世了,如今叶赫有意将她嫁过去,她不愿任由兄长摆布,所以想……”
褚英果然很是激动:“她想我做什么?”
气息不稳,他激动的冲过来,不曾握刀的左手变掌为爪,五指牢牢的扣住她的手腕。
阿木沙礼吃痛的低呼出声,目光接触到褚英yīn鸷的表qíng,脑中一空,险些儿脱口说出:“她想约你私奔!”这样的话来。
第二十八章
这是她最初的打算,只是当她把计划如实告知敦达里后,换来的却是嗤之以鼻的嘲笑。最后,即便是满心不服,她也只得暂时屈服于敦达里的威压下,答应按照他的说词来演戏。
虽然,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这种以退为进的法子,对褚英这样的直肠子能产生出多大的效果,如果因为说的太委婉,万一这个一根筋的莽汉当真了怎么办?
“没有,她没想要你做什么。”手腕上的力道收紧,疼痛感猛然加剧。
褚英眼中的怒气如飓风席卷:“她这些话,原是要带给谁的?她心里难道果真只有一个代善……我褚英哪点不如他?”
“有、有句话是带给你的……”她心悸之余险些说错话,qíng急之下,忙深吸口气,忍着手痛,继续照本宣科道,“她……她只让给你带句话,三年之约无法践诺,请君珍重,此生恩qíng,来世相报……”
话没说完,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重重的甩了出去,整个人跌撞在墙上。
与此同时,老宅的书房内,杜度正在为一件事头疼不已。
国欢坐在他对面,表qíng漠然的喝着茶,而另一边的炕上坐着一脸着急的噶禄代,她等不及听国欢的意见,只等杜度话音一落,便cha嘴道:“这怎么可以,难道我们就任由那帮豺láng抢了我们整个旗的牛录吗?”
国欢依旧缄默不语,杜度气恼的一拳砸在炕桌上,吓得窝在哈宜呼怀中的尼堪猛地弹跳了下,一张小脸刷的泛白。
哈宜呼横了杜度一眼,轻拍尼堪胸口,小声的附在他耳边安抚。
尼堪脸色渐渐好转。
国欢瞥了眼尼堪,抬头对杜度道:“我无所谓。”
他给人的感觉向来是淡泊名利的,分户出去的时候也没争过财产,就那四千两还是杜度硬塞的。
“你怎么能无所谓?”噶禄代对这个自小宠爱的二儿子,如今越来越不满,果然是娶了媳妇后就和父母兄弟外道了。
国欢道:“我不图阿玛的这些牛录,当初分家时我就已说过,正白旗由大哥和三弟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