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为偶_作者:李歆(250)

2017-12-18 李歆

不同于官方渠道,国欢私下里铺开自己的路子,与大明商人做私市jiāo易,他从蒙古贩来马匹,连带女真的山货、皮货等销往天朝内地,又从江南运来jīng美的丝织品,以及各类日用品贩卖。同时他又与朝鲜百姓互相通贸,从朝鲜以貂皮换取耕牛和农具。
这几年的夫妻相处,哪怕阿木沙礼再不过问外事,也渐渐领悟到国欢虽未领差事,却整日忙碌倒腾些什么。国欢如今的买卖越做越广,他脑子好,又通汉语,在他十岁前便已早早积攒起的一笔资金。加上随着大金势力越来越qiáng大,他的特殊身份也使得他在行商时比普通商人更有底气,在如今局势紧张,战火连连的时刻,依旧敢于让商队越境冒险,获取成倍的利润。
而到去年,国欢已将生意做到了铁器上头。随着战争频发,他开始大量从大明和朝鲜换购回jīng铁,那些铁制品从锅具转向了各类武器。商队每一趟的往返都会所获不菲,而面对账本上如雪团越滚越大的银两数目,一向对国欢盲目崇拜的松汀却日渐显露出重重忧色来。
阿木沙礼的日子越过越好,她吃穿不愁,旁人只道她持家有道,而国欢虽不能从政尚武,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洁身自好,成亲至今,对阿木沙礼始终一心一意,连通房丫头也不曾收纳过一个。莽古济曾多次在宴会上,毫不避讳的夸耀自己的女儿女婿。
然而事无十全十美,若有美中不足的,大约就是夫妻俩至今旗膝下悬空。
与无子女的国欢相比,杜度已得了两个儿子,代善长子岳托原就是他们这一辈中最早晋级做阿玛的人,而他的福晋更是出了名的能生,在短短四年间已替生下一儿一女的她,如今又身怀六甲。每日住在大贝勒府附近的人们,都会看到穆图尔贺挺着硕大的肚子在仆妇的簇拥下,走来走去。
因为莽古济的四处炫耀,穆图尔贺对阿木沙礼越发嫉恨,他们夫妻到现在依旧不曾分家,吃喝嚼用都从公中份例,济兰持家看似对几个儿子一视同仁,实则穆图尔贺和乌日多克二人愈发感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痛苦。随着孩子的诞生,开销渐大,人qíng往来等等都需花费巨额银钱,公中份例杯水车薪,看起来和睦友爱的一家人,实则长子和次子两家的日子越过越窘迫。

第三十七章
这其中以硕托尤甚。硕托不如岳托,他一直没领到差事,没有额外进项,也没什么资产,乌日多克的嫁妆更是没法和穆图尔贺相比。自打夫妻俩有了孩子以后,开销渐大,岳托平时虽有暗中接济,却总是杯水车薪。自打有了孩子,硕托觉得以往瞧着体贴可人的妻子变得不可理喻,每日里在他耳边唠叨说孩子、银子,天长日久,生活不如意的他愈发颓靡,竟而与一些权贵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成日里游手好闲,嬉戏作乐,连家也很少回。
岳托硕托兄弟qíng深,乌日多克在家中与济兰相处的憋屈,也只与穆图尔贺有话可聊,说来说去,妯娌二人似乎隐隐把阿木沙礼看成了自己的嫉恨对象。于是趁着四贝勒皇太极家的三阿哥满月礼,穆图尔贺故意挺着大肚子跑来,拼命找机会到阿木沙礼跟前晃动。
穆图尔贺动作明显,阿木沙礼想无视躲清静都不行,最后连葛戴都看出其中的不对劲来。
“你什么时候得罪了她了?”葛戴抱着二阿哥洛格,借口要给孩子换尿布,拉着阿木沙礼往后院走。
“不清楚。”她已经有好几个月不住城里了。
“上个月洛格满月,她俩也来了,看她那肚子大得出奇,说是估摸着产期将近,我原以为今儿她不会来的。”
葛戴怀孕时,阿木沙礼几乎是陪着她全程度过了整个孕期,随着葛戴分娩的日子逐渐临近,阿木沙礼的qíng绪越来越不对劲,动辄bào怒。她起初把原因归咎于暑热,最后国欢实在看不下去了,问过廖太医后,二话没有将她绑上车,拖到了城外庄子上静养。
到了庄子后,她渐渐醒悟自己或许是触景伤qíng,一来是自己久久未孕,心生羡慕,二来是临近产期,她看到葛戴便下意识的浮现起当年未婚产子的qíng景,伤痛难愈,心头大恸,非一般药物能克制。
她怕自己的qíng绪不稳影响葛戴坐月子,便让人送来了洛格的满月礼,礼到人未到,所以并不清楚穆图尔贺她们的事。
“不是有经验丰富的稳婆看过,说可能是双胎吗?”
“看她肚子倒也真像。”葛戴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没让rǔ母动手,自己亲手替洛格换上gān净尿布,她动作轻柔,对着孩子满脸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