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为偶_作者:李歆(255)

2017-12-18 李歆

国欢眼神yīn鸷的睥睨而视匍匐在脚下的人,那人额头磕在地砖上,砰砰作响,半点儿也没有作假。
达chūn怜悯心起,嘴一张正yù替他说句好话,没想到国欢突然侧过头来。达chūn与主子目光一触,只觉得全身血液冻结了般,四肢冰冷,他吓得一哆嗦,不禁也一并跪下了。
国欢走近一步,一句话都没有跳脚就踹翻了那个磕头不止的男子。那男人在地上翻了个滚儿,被踹的胸口火烧般的疼,他却不敢叫出声,怕主子更加气恼。
“我什么时候允许你滚回来了?”
“我……”
“怎么?出去了这么些年,连奴才的本份都给忘光了?”
那人五体投地的跪倒,抽泣道:“奴才不敢。不是奴才不听话,实在是奴才记挂主子,在叶赫待不住了。”

第三十八章
“讷苏肯!”国欢往椅子上一坐,气场全开,“给我……收声。”
他的声音极冷,语速不快,却透着杀伐之气,这一刻的国欢身上文质彬彬的柔和气息一扫而空,倒与他的阿玛有了几分相像,以至于讷苏肯刚刚鼓起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当真不敢再发出一丁点声音来。
国欢冷漠的从讷苏肯身上移到达chūn身上,达chūn只觉得那目光如刀,似无形化作有形,忙磕头如实禀告:“人已经去了四贝勒府了。”
国欢目色越冷。
讷苏肯抖得不行,明明还没入冬,他却像是跪在冰天雪地中一样。当初他被罚去叶赫时,国欢尚未娶妻,也没此时成熟,少年时的国欢在他的印象中是温文尔雅,面上常常挂着和善的笑意的主子,虽然时而xingqíng古怪,经常爱做一些不合规矩的事,但大体上并不算是太难伺候的人。
他原以为自己在叶赫那么多年,替主子打通商道,也算居功不菲。去年大金打了下了东海沿岸,开始建造船只,海运的商路也由此打开,他想着这几年叶赫与大金关系日渐jiāo恶,特别是在大金与天朝划地为界,频频发生战乱时,叶赫与大金立场已是十分鲜明。这个时候,他留在叶赫已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若是能够回到主子身边重新受到重用,成为心腹,再不济,也可以试试那个油水丰厚的海运差事。
他没想到的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这才隔了五年,主子的xingqíng竟会变得如此难以揣测。
又或许,其实自己从来没弄懂过……
“那边怎么说?”国欢面无表qíng。
达chūn答道:“四贝勒说,不管怎样,人不能死在他家里。廖婆子说如果仅仅是这点要求,她便有七分把握……”
讷苏肯一听“廖婆子”这三个字,整个人便犹如风中的秋叶般抖个不停,牙齿互撞,咯咯作响。
国欢目光冷厉的移到讷苏肯身上,似乎想从他身上抠出个dòng来,良久,他幽冷的道:“早知今日,当初便该直接将你碎尸万段。”
“二爷饶命!奴才错了!求二爷饶奴才一条狗命吧!奴才知错了!”
这回不等国欢出声,达chūn已飞扑上去将大喊大叫的讷苏肯压在身下,同时伸手去了讷苏肯脚上的鞋,塞进了他嘴里。
国欢起身,走两步,站到讷苏肯跟前。
讷苏肯也知道自己莽撞了,这回是真不敢有任何挣扎了,只如烂泥般瘫在地上。
达chūn目露同qíng之色,却不敢替他求qíng,生怕引火上身,但眼睁睁的看着讷苏肯去死,不免又有种兔死狐悲的悲哀。
国欢将两人的神色一丝不漏的尽收眼底。
“这张脸是不能留了。以你的罪过,死不足惜,念在你往日服侍的份上,割鼻刺耳……”
这听起来不过是奴才犯错时主子做的惩罚,但仔细一想国欢的第一句话,达chūn和讷苏肯皆是在惊讶过后升起一股喜色。
“奴才谢主子不杀之恩。”讷苏肯痛哭流涕。

第三十八章
国欢面现疲惫的挥手:“滚!”
讷苏肯连滚带爬的出了书房。
达chūn小心翼翼的打量主子神色,半晌方道:“即便岳托台吉认出了讷苏肯,他也不会联想太多,毕竟,这都已经过了五年了。”
国欢冷哼:“他要没想多,又怎会故意把咱们有妇病圣手的话透给四贝勒,挑得让四贝勒来问我们借人?”国欢不是单纯的人,相反,也许是读书读的多,他所思所虑的比大字不识的女真莽夫们多得多。一件小事搁在旁人眼里也许不算什么,但在他心里,却已是绕了几个弯的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