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沙礼是来找莽古尔泰的,她这阵子经常往来三贝勒府,若非迈达礼已经娶亲,且与元福晋恩爱有加,否则以她这么积极走动的架势,肯定得让莽古济动起将她嫁到三贝勒府里去的心思。
“你先让奴才送你回家去!我进去看看莫雅绮姑!”阿木沙礼搪塞道。
佳穆莉上前挽住姐姐的胳膊不肯松手,一脸的娇憨状,侧首看见一旁的岳托,不禁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道:“岳托哥哥也是要去看莫雅绮姑?”
岳托摸了摸鼻子,刚要回答,却被阿木沙礼抢先道:“他只是路过。”
“是吗?”
阿木沙礼斥道:“你莫打岔,赶紧听额涅话回家去!”
佳穆莉扁了扁嘴,大眼睛灵动地眨了眨,撒娇道:“可是阿玛和额涅都不在家,你也不肯回家,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会害怕啊……”
岳托看她一脸天真娇憨,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木沙礼伸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胡说,家里那么多奴才侍婢的伺候你,哪里就你一个人了。”不由分说,将佳穆莉拖着塞进她来时的那辆马车里,有叮嘱跟着佳穆莉的两个小丫头,“好好看着你们主子,她若再淘气,你俩也不用再留下伺候了!”
佳穆莉从车窗里钻出脑袋,冲她吐舌扮鬼脸:“姐你这么凶,难怪姐夫你不要你!”
阿木沙礼脸色陡然一沉,目现厉色,佳穆莉吓得忙缩回头,甚至将车窗关的死死的。
阿木沙礼轻轻拍了拍窗,柔声说:“回头把窗打开,天热,别憋坏了自己。”作势朝车夫挥挥手,车夫一甩马竿,马车噔噔噔跑了起来。
看着马车走远,阿木沙礼才吸着气提了提右脚,微微转动脚踝,眉头却是忍不住皱了起来。
“脚扭伤了吗?”冷不防的,岳托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阿木沙礼吃惊的扭头:“你怎么还没走?”
她惊讶厌恶的表qíng一点都不带做作掩饰,从表qíng到语气,与方才那个端庄贞静的模样真是判若两人,岳托突然小心翼翼的心绪像是突然释空了一半,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一直都在啊。”低头看她腿,“还能不能走?你走两步我看看呢!”说着,伸出手yù扶他。
阿木沙礼下意识地伸手,赶苍蝇一样噼噼啪啪拍打他的手:“你手往哪摸啊你,你敢再伸过来试试,看我不剁了它!”
岳托也不知道脑子抽了哪根筋,脱口道:“好啊,我刀借你。”
阿木沙礼脸色臭臭地瞪着他。
岳托也反省过来自己方才失言,这话说的好似调戏人,却不知道阿木沙礼盯着他腰间佩刀的地方,满脑子浮想联翩,尽是当年岳托跑来认错,而自己一刀捅在他胸口的画面。
阿木沙礼一阵眩晕,她本就崴了脚真不稳,这么一晕乎,人就像面条一样瘫软下去,不等门莹来扶,岳托已是再度抱住了她。
她身子娇小,可气色养的不错,脸若满月,看起来像是jīng心呵护下养尊处优惯了的,可不曾想那腰骨却是纤细得不盈一握。岳托恍神间,却听得阿木沙礼在他怀里也不挣扎,只是语带哽咽:“那年一刀没砍死你,如今你平步青云,便可肆无忌惮的拿话来糟践我了?”
第十三章
岳托暗叫糟糕,低头一看,她眼角湿润,竟然是哭了。
门莹见主子哭泣,且一男一女光天化日在三贝勒府门口这般搂搂抱抱的,实在有失体统,正想上前帮忙,却被身后的讷莫颜一把牢牢拽住。
门莹奇怪的看了眼讷莫颜,讷莫颜涨红了脸,冲她暗暗摇头。
“为什么?”门莹做唇语状。
讷莫颜附耳:“你……你不觉得格格待岳托台吉……不太一样吗?”
门莹猛然心惊,回头再看,却发现岳托慌慌张张的一手扶着阿木沙礼的腰,一手凌空在她眼前比划着,一副想去替她擦拭眼泪却又不敢的样子。
阿木沙礼只是哭的喘不过气来一般。
门莹看得心跳加速,阿木沙礼这几年的脾气xingqíng她不说了解的十成十,却也清楚她xing格yīn晴难定,只是很少哭泣,即便委屈流泪,也是yīn森森的带着满腔仇恨,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哪像现在,哭的稀里哗啦,活似受了委屈的孩子。
岳托看那眼泪跟缺口的江河般流淌个没完,心乱之下,硬着头皮用手拽着袖子替她抹脸。粗糙的布料剐蹭得她脸上皮肤剧痛,她摇晃起脑袋,拼命想躲开他的爪子。
偏岳托毫不知qíng,只愧疚道:“是我不对,又忍你生气。我真不是要糟践你,你若不信,大可以再砍我一刀,我依旧那句话,不逃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