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你是喜欢我的!”
“胡说!”她怒了,“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岳托!爱新觉罗岳托!”仅靠一只眼视物,他已经没法看清楚她的样子了,于是他抬起左手朝脸上随便一抹,满手鲜血糊开,他努力睁大双眼,目光火热地凝视着她,“杜度的海东青!你若不在意我,你何故冒险去撩拨那畜生,你拼着自己受伤也要维护我,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我?”
阿木沙礼一凛,整个人都呆了,似乎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表qíng愈发的茫然。
岳托一鼓作气地说:“你忘了吗?你小时候待我明明与杜度、国欢他们不同!”
听到这两人的名字,阿木沙礼猛然一颤,刀尖一提,瞬间对准岳托心口:“你住嘴!你们三个人……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你们三个人……要毁我一生!你们给予我的羞rǔ……你们毁了我,毁了我!”她突然放声大哭,身子软软地从马鞍上滑落下来。
岳托急忙一个箭步将她抱住:“阿木沙礼!阿木沙礼……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没有错……”他语无伦次地搂紧她,她哭得浑身战栗不能自已,他只能紧紧搂住她,嘴角贴在她耳畔轻声呢喃,“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若实在恨我,无法原谅,那就嫁给我,你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恨我。”
阿木沙礼挣扎,他却愈加收紧胳膊,将她勒得严严实实。
岳托伸手抚摸她光滑细腻的脸颊,试图替她擦去泪水,却发现手指沾染的血水污了她一脸。
他垂目凝视,她泪凝于睫,脸上横七竖八地被他抹的一脸láng藉,可那一双乌润水眸却奇异地吸引住了他,心口一阵悸动,脑子嗡的声似乎有根紧绷的弦断了。他捧着她的脸,犹如信徒般虔诚在她的眼睑上亲亲落下一吻。
阿木沙礼双肩微微一颤,他没让她有机会退却,胳膊在她腰上猛地收紧,两人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
他低头,如猎鹰扑兔般,狠狠咬住她苍白颤抖的唇瓣。
第十八章
沉闷粗重的喘息声时急时缓地隔着窗户纸直透出来。
门廊外,达chūn搓着手徘徊。
屋内偶有嘤嘤啼泣声,却依然压不住那拉风箱般的喘息声。喁喁声突止,啼哭声渐大,而后也不知道里头说了些什么,哭声渐收。
少顷,门上帘子撩起,达chūn躬身,抬头一觑,见松汀通红着一双眼眸,脸上泪痕斑斑地走了出来。
达chūn叉手略行了个礼,低唤了声:“福晋。”
松汀心中一酸,眼泪不禁又淌了下来,她又怕哭声再度惊扰了屋内安歇的人,泪水滑落,她忙láng狈地用手背抹去。达chūn心底叹了口气,从袖内抽出一块帕子递将过去。
松汀悲苦地望了他一眼,却没收他的帕子,只冲他心怀心意地点了点头。
达chūn顺势收回帕子,压低声问:“爷的身子……”
松汀摇了摇头,泪意再度涌起,哑声道:“今日才用的药又废了……才一听到消息,爷就吐了。”
达chūn这回没忍住,直狠狠地用拳头砸了砸手心,恼道:“那女人也真是绝qíng,这才离了爷多久便守不住了,枉费爷待她……”眼角一瞥松汀,顾忌着新福晋的面子,到底没把话说完。
“也怪不得她,爷的病……本就是瞒着她的,爷这么大费周章的,原就是不想拖累她。”松汀拭泪:哽声,“爷待她,待她……日日相思,已是形销骨立。我知道爷心里挂念着她,可我又没办法……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松汀捂着唇,怕自己哭出声来。
达chūn眼眶一红,侧过身去,偷偷拭了拭了眼角:“不如……趁着那边还未送亲,把真相跟阿木沙礼福晋说了吧,让她回来……”
松汀泣不成声,拼命摇头,泪珠儿滴滴溅落于地:“爷……爷不许。爷刚才说,大汗迁都了,咱们家不走……依旧留在赫图阿拉城。”
“爷他……这是为何?”
“爷虽没说,我也能猜到他的意思。他这是……这是怕去了界藩城,看到阿木沙礼嫁作他人妇……”
心爱的女人没法守护在身边,却要眼睁睁看着她琵琶别抱,这样的痛,真比剜心还甚。
自她嫁给国欢之后,国欢就彻底病倒了,她这个福晋有名无实,一次都未曾侍寝,依旧当着侍女的差使,夜里,她睡在东次间的书房值夜,国欢依旧一个人睡在他和阿木沙礼原先住的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