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破庙,已经被骁骑卫和影卫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江尘带着人在那里停留过,可惜之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破庙周围的两条道路,没有车辙,没有脚印。一场大雨,让他消失在人间。
胡家戏园的人,都被骁骑卫捉拿归案。但上至班头,下至戏园杂工,都对江尘此人一无所知。
他的突然消失,让胡班头也很是慌乱。没了台柱子,没有冲着江玉郎来的贵客,戏园的生意一落千丈。
种种迹象,好像江尘就此隐遁了起来,不敢再作乱。
但是,武正翔却能肯定,如同他谋划的庆功宴失败之后,江尘一定在某处蛰伏起来,静静谋划下一次出击。
难道,非得等到下一次,他才能见招拆招?
武正翔恨恨的握拳,大口饮酒,这种坐以待毙的滋味,实在是很不好受。
……
致远居中,青麦接过外院递进来的一个油布包裹,朝着徐婉真所在的正房而去。
“少夫人,二公子捎话来,说今夜有事就在衙门歇着了。”她呈上油布包裹,禀道:“这是二公子带回来给夫人,说是晋南候的心意。”
晋南候,不正是那雷霸的父亲吗?
徐婉真打开油布包裹一看,整整齐齐都是面额为五百两的银票。
突然见到这么多银票,正在给徐婉真拆散发髻的白瑶倒抽了一口凉气,吓了一跳。
徐婉真却并不在意,雷霸还在诏狱中关着,由不得晋南候不急。京里传闻,晋南候好男风,其夫人已经多年未曾生育。
他就这么个宝贝独苗苗,花再多代价,也要将雷霸捞出来。
好在晋南候在海上发了家,别的没有,银钱一定不缺。之前武正翔还找到他,让徐家cha足海上生意。
这时,倒调了个个,轮到晋南候求着武正翔。
真是风水轮流转,生生不息。徐婉真掩了面上的笑意,让白瑶将这笔银票放进箱子里锁好。
……
第二日,姚尚书顶着熬得发青的眼圈,怀揣着奏章进了宣政殿。
他心头发虚的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庆隆帝,见他还是老样子,脸色灰败神qíng不振,揣测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微臣见过皇上。”因不是大朝会,姚尚书没有行三跪九叩之礼。待吴光启代替庆隆帝喊过平身之后,他便起身。
“皇上,”他双手高举,低头呈上奏章。
无论如何,后悔是来不及了!这已经是议了整整一宿,众师爷认为最好的选择。
吴光启拿起奏章,放在御案上。庆隆帝看了一眼身子绷得很紧的姚尚书,忽地笑了一笑,道:“看座。”
姚尚书本来做好了迎接最终结果的准备,哪想到庆隆帝并没有翻阅他的奏章,反倒让人为他看座。
这种滋味,就像一拳击在了棉花上,很不好受。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预想中的场景没有到来,反倒令他格外忐忑不安。
就像已经吃过了断头饭的死刑犯,知道自己要死,但屠刀迟迟没有落下。这种心理的折磨,远远甚于一刀斩下的痛快。
将屁股沾了半个凳子边沿,他坐得小心翼翼。
“不急。”庆隆帝这才徐徐道:“还有些人要来,你且听听他们的看法。”
姚尚书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在安静的殿中等了半晌,他如坐针毡,身上背沟里冷汗直流,才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
“微臣叩见皇上!”
身形魁梧语气恭敬的定国公、英姿挺拔意气风发的忠国公、低调温和的安国公、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平国公,四大国公联袂出现。
勋贵重臣,作为高芒王朝中一股独特的存在,是皇帝最放心但也最提防的一股力量。
他们都是武将出身,曾经个个手握重兵个,但在朝堂上却没有他们的影子。他们享受着皇家的恩泽,因前人立下的泼天大功而荣耀无比。
到了庆隆帝这里,重用忠国公的忠诚、提防定国公坐大、养废平国公、施威安国公,用得好一手帝王之术,让四大国公府不能同气连枝。
勋贵们不奉诏,不得入朝。除了祭祖、节庆等重大朝贺之日,四大国公几乎没有同时出现在宫中。
四大国公一同出现,姚尚书也再也坐不住,起身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