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汪茂才,恨道:“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将妙言带走避祸。”却不知此事乃汪老太爷的吩咐。
汪老太爷这几日在书房坐困愁城,就像是头上悬着一把刀,却始终没有落下。患得患失,又心存侥幸,一下子衰老好多。只听下人禀报:“钱家老爷到了。”
听到书房外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小厮掀开帘子退下,一位中年男子出现在汪直华面前。
只见他两鬓如刀,身姿慵懒却蕴含着力道,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上下打量了一下汪直华,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道:“你说吧,这事怎么办?”语气极为轻蔑。
汪直华一身汗毛都立起来,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危险,无心计较语气,直截了当道:“汪家把常州、越州、越州三地的店铺、作坊一应jiāo给钱家经营,明天就可去办理过户契约。”
这条件,比钱家当初低价吞并徐家在这三地的店铺更好,毕竟不用花一分一毫。
钱峰笑了,道:“好,gān脆!懂得取舍还不错,此节揭过。”
说着站起来,俯身倾向汪直华道:“不过,你让我不高兴了,这个损失,怎么陪?”
汪直华唬得冷汗直流,脖子一横,闭眼道:“我这老命一条,你高兴便拿去。”
钱峰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我不要你的命。”看着汪直华意味深长的笑,“听说你的儿子上京投靠楚王府?”
汪直华猛地睁开眼,“不,不!求你饶过我儿子。”
一直笑着的钱峰脸色一冷,周身释放出杀气,“我最讨厌,在背后搞小动作的小人!你不仅搞了,还是两次。自作聪明,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汪直华闻言瘫软在地,“求求你,放过我儿子。事qíng是我做的,跟我儿子没关系,你杀了我吧。”
钱峰蹲下来看着他:“不,要你的命,是便宜了你,我要你看着你儿子死。”说罢拂袖而去。
汪直华知道求也无用,钱峰喜怒无常的名头,他是听说过的。
本想大不了赔上一条老命,自己这一辈子也算是活够本,原想着把汪家产业收了,圆自己多年的心愿。
但怎么也没想到,不但没成还会搭上儿子一条命。汪茂才可是他的独苗,也因此才对他纳妾的行为不管不问,子嗣对汪家是多多益善。
儿子若是没了,自己的整个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他真想一死了之,可没钱峰允许,是死都不敢。若是擅自死了,天知道那个活阎王会做出什么事?
汪直华心如死灰,应该这么做才能挽回儿子一条命?应该去求谁?
☆、第22章 帮?不帮?
天气越来越冷,行走在苏州街头的行人们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装,家中烧起了炭盆。
还有十来日便是新年了,家家户户贴对联、挂灯笼、贴年画,市集也比平日里热闹,城中河道上载满年货的小船往来穿梭,各大店铺红红火火。无论贫富,人们都在为迎接新年做准备。
农家汉子给婆娘捎上一节新棉布,给儿子女儿买了平日吃难得吃到的糖果;庄户人家将养了一年的猪来卖了,换取第二年的生活银钱,再置办一些年货;士子们忙着同窗相聚,酒楼里日日高朋满座;商人们白日里忙碌,夜晚挑灯盘账,分到红的伙计掌柜们喜气洋洋;苏州州官的官邸后角门,迎来送往,各种往来接送年礼的人络绎不绝。
徐家自来了韩茹娘这位客人,宅子里显得比以往热闹许多。
从穿越以来,徐婉真还难得跟同龄人相处。除了上午郑嬷嬷教习规矩礼仪、讲诉京中秘闻时,每个下午韩茹娘都泡在徐婉真的映云阁内。两人一起习字作画,一起弹琴。
因为韩茹娘在,徐婉真也不把鹅毛笔拿出来,每次写毛笔字都写得痛苦不堪,惹的韩茹娘连连偷笑。到了练习古琴的时间,便是徐婉真大展身手的时候,韩茹娘常请徐婉真指点琴技。
这段时光,是韩茹娘父亲亡故后过得最惬意最无忧的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京城,在闺阁中的快乐日子。经历过艰难才更懂得珍惜,多年后韩茹娘回想起来,仍是清晰的记得映云阁中的一花一糙,徐婉真的一颦一笑,两人共弹的每一个音符。
这日下午,两人正在一起作画,葛麻进来施礼后禀报:“小姐,老夫人打发玉露来请你过去呢。”
徐婉真搁下了笔,歉意道:“茹娘姐姐,我要先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