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qiáng忍着不适,扶着墙慢慢走着。好不容易走到那郎中家的门口,拍了拍门,却再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面色慢慢开始发huáng,症状跟她哥哥一模一样。
……
城中的一个乞丐窝棚内。
一个断了左胳膊的中年乞丐,正骂骂咧咧:“这鬼天气也太cao蛋了!我在南市跪了一天,差点被热晕过去,才讨得这几个钱。”
另一名蓬头垢面的乞丐劝道:“北方遭了灾,城里流民多了好多,到我们手头的就少了。”
断胳膊乞丐正要再骂,突然一阵抽搐,口吐白沫的昏迷过去,面如金纸。
在这两人的面前,正是一锅熬好的jī骨粥。
他们从水面上捞来的一只jī,吃了足足三天,心满意足。这最后一点jī骨,gān脆就熬成粥,也有点ròu香。
同样的qíng形,在洛阳城中发生了十几起。有一个共同点,他们这些吃了从水面上捞来的死鱼死猪等物,还都吃了两三天之久。
但是,吃这些食物的,都是实在活不下去的人。他们发病,要么咬牙熬一熬,要么请个游方郎中来开几剂药。就算是死了,也悄无声息无人关注。不能在这城中,激起一丝涟漪。
……
太子府,后院。
丫鬟婆子在太子妃傅氏的院中忙碌的进进出出,太子明日就要启程去棣州,傅氏正在给他准备行程。
太子出门非同小可,院子当中,放了好些个箱笼。里面的行李,从全套杭绸寝具、香炉、太子惯用的笔墨,到七八套从内到外的衣物,甚至还有夜香桶,极为详尽。
傅氏正弯着腰,亲自检查这些随行物品,不时挑出一些来。
“将这双靴子换了。”她指着箱笼里一对藏蓝色缂丝绣金线的靴子。太子是去赈灾,穿得太光鲜亮丽了,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水蓝上前屈膝禀报:“太子妃,刘夫人和余掌柜到了。”
傅氏拍拍手,吩咐道:“你们先拾掇着,等我回来看过了,再盖盖子。”
刘夫人是她的二舅母,做着米面粮食生意的,尤其在京畿一带做得极大。这个生意,母亲有两成gān股,每年都有巨额的利润分红。刘夫人图的,就是让身为三品大员的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还说上两句好话。
傅氏成为太子妃后,跟刘夫人的来往就更频繁了些。借着她的名头,刘夫人将生意做到了江南道一带。
进了房,傅氏示意水蓝将小丫鬟都清退到十尺之外,守好了大大敞开的房门,才安心进到厅中。
刘夫人面相富态,容光焕发的上前跟她见了礼。
傅氏在主位上坐了,低声问道:“如何了?”
余掌柜压低了声音:“都办好了,请太子妃放心。昨日我们故意拖到午后,才运粮食过去,几百担的粮食,等入仓完毕都到了后半夜。通仓那边的人都是相熟的,就不再管我们。那五成的陈粮,换得神不知鬼不觉。”
虽然他这样说,傅氏仍然有些担忧:“是太子领的差事,这要是吃出个好歹,连累了太子,该如何是好?”
刘夫人笑容满面道:“就是拿去给灾民吃的,才不担心出乱子。不过是旧年的陈粮,味道上差了些。有得吃就不错了,哪里还分得出来好赖?而且,也只掺了一半,还有一半新粮哩!”
说着,她看了一眼傅氏,见她仍然忧心忡忡,将五根手指大张着,在她面前晃了晃,低声道:“太子妃,这一单做下来,有这个数。”
傅氏一脸不敢置信:“五千?”
刘夫人神秘的笑笑,附在她耳边悄声道:“五万。”
“什么?”傅氏低呼,她的呼吸急促起来,竟然有这么多?她记得,还未出阁时母亲说过,自家在二舅母那里的gān股,每年能有三四千两银子。
那是足足一年的分红,而这仅仅一次,就能有五万?
刘夫人冲她肯定的点点头,道:“您一个人的。”
傅氏低低的吸了口气,平静下来,道:“也罢。陈粮新粮有什么区别,不饿着肚子就行。二舅母,可有一点,你一定要答应我。”
“没问题。”
“这样大的事qíng,你们务必好好盯紧了,不能出任何纰漏。要是被太子发现了,不要说你,连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刘夫人点头应承:“您就将心放到肚子里,粮食都混在一块,太子他分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