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微微动容,站起来长长一揖:“这么说,我该要好好谢妹妹才是。”
“大哥客气了。”展云端连忙起身回礼,以顾越的能力就算没有提前知道题目作准备,考中秀才也是十拿九稳的事,她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好了,一切都等院试结果出来再说吧。”展谦说道,院试发榜是由主持院试的学政衙门将录取者的名单发给各府州县衙,由各府州县衙通知自己辖区的录取者,顾越最后到底考得怎么样,展谦肯定是家里第一个知道的人。
“你依旧跟着金先生好好读书,就算院试过了,也不过是才过了第一关而已。”他又再三告诫顾越,“你现在年纪还小,见识有限,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切不可骄傲自满。”
顾越肃容直立,恭恭敬敬地应道:“是,知道了。”
重阳节刚过完,杨姨娘便几乎每天都要念叨一回:“也不知道院试的成绩什么时候才出?真是让人等得心焦!”
她连着念叨了好几天,谢氏忍不住玩笑道:“妹妹比我这个做亲娘的还要着急,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是我没姐姐那么沉得住气,”杨姨娘道,“这是咱们家第一个参加科举的孩子,自然希望他一举得中,赢个开门红呢。”
说来也是凑巧,到了第二天下午,展谦早早地从衙门回来,喜气盈腮,带回来一个消息:顾越中了!
听到这个喜讯,展云端高兴是高兴的,却并不觉得有多么惊奇意外,要是不中才意外呢!可是,让她没想到的,顾越不仅中了,而且中的还是案首!这倒让人有点小惊喜。
合府上下都替顾越高兴,郑嬷嬷也凑趣地跟展云端说道:“难怪今儿有只喜鹊,站在咱们院里那棵大梧桐树上叫了一上午呢。”
展云端并没有去纠正郑嬷嬷这话里的重大逻辑问题,为什么喜鹊会站在她院子里叫,而不是去顾越院子里叫,明明是顾越考中秀才又不是她!这个时候,她只需要带着下人过去道喜讨红包就对了。
道喜的人很多,少不得又是一番热闹,各式各样的吉祥话简直能把顾越给抬到天上去,红包派得谢氏的手都发软了。直到众人渐渐散了,展云端才有机会偷偷地问展谦:“爹爹,周家哥哥怎么样?”
“别提了,”展谦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没中!”
被展云端这么一问,他忽然想起一事来,向顾越道:“你备考前写的那些时文,没给阿玹瞧瞧?”周觅玹这次考试不利,最受打击的人恐怕不是他自己,而是周老太爷。展谦对自己这位舅舅还是挺有感qíng的,从这一层亲qíng关系来说,他还是很希望周觅玹能够高中的。
见父亲问到这一点,展云端心中微微有些不安起来。以她对顾越的了解,像周觅玹这样的人,顾越绝不会费心费力地去帮他。可是,她也了解自己的父亲,展谦xingqíng宽厚,周老太爷一向也待他不薄,倘若顾越真的藏了私,恐怕展谦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只见顾越不慌不忙地道:“我想给他来着,只是那时周家哥哥要看的东西太多,他说顾不上,没要。”
听到是这么个qíng况,展谦也不再说什么了,只叹了一句道:“这也是他的命,说到底还是自己没学好的缘故。”
顾越道:“这次院考,若是没有妹妹帮助出的题,我应该也能考中,只是案首恐怕就没指望了,说起来还是要谢妹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含笑瞧着展云端,眸中仿佛有星光闪烁。
展云端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上次已经谢过了,不用再谢啦。”
展云逸在旁边凑趣道:“大哥,你别每次说谢谢姐姐,都只是嘴巴上说说,得要有所表示才行啊。”
顾越笑了,瞧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回展云端:“别的我也不会,要不……下学后我帮你补课?”
“那还是别谢了——”展云端又好气又好笑,想也不想地一口拒绝,
众人都笑了,谢氏欢喜道:“看来果然是冥冥中有神明庇佑呢,回头真的得备礼谢神去。”
“要拜就去拜城里的魁星阁吧,”展谦道,“金先生和我说,他那位姓韩的远房亲戚,前后考了好多次,头发都白了还考不中,这次他出发前去好好拜了拜,结果居然考过了!”